林野刚泡好一杯热咖啡,玻璃窗就被一道闪电劈亮,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三周没破的连环盗窃案像块石头压在队里每个人心头。
林队,有人报案,说是被诈骗了,金额……一千万。
实习生小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打断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林野的手顿在半空。
一千万,在这里算不上顶破天的大案,但报案人的身份让他立刻站了起来,报案人是苏卿卿,已故船王苏振邦的独女。
苏振邦三个月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留下的亿万家产刚完成公证,苏卿卿作为唯一继承人,本该在这个月接手家族企业的核心业务。
他快步走向接待室,推开门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像豪门千金的女人。
苏卿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首饰。
她面前的玻璃杯里,热水已经凉透,杯壁上凝满了水珠,像她眼眶里没掉下来的泪。
林警官,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紧绷的脆弱,我父亲留给我的一千万遗产,没了。
林野拉过椅子坐下,拿出笔记本,苏女士,你先别急,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说清楚。
这笔钱是怎么没的?
苏卿卿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攥紧了裙摆,指节泛白。
她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旧平板电脑,屏幕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我父亲去世后,我一直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处理公司的事。
上周二,我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家族信托办公室,说需要我提供银行卡信息,核实遗产发放的账户,还附了我父亲生前的签名扫描件。
她点开邮件,林野凑近看了一眼邮件的排版极其规整,落款处的公章清晰,甚至还标注了信托办公室的联系电话。
最关键的是,签名确实和苏振邦遗嘱上的笔迹几乎一致,连笔锋处的小弯钩都分毫不差。
我当时没多想,因为父亲生前确实提过,遗产会通过信托分三批发放,第一批就是一千万。
苏卿卿的声音开始发颤,我按照邮件里的要求,填了银行卡号和身份证号,还扫了他们发过来的身份验证码二维码。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个钓鱼链接。
林野皱起眉你没核实过这个家族信托办公室的真实性吗?
比如打个电话确认?
苏卿卿急忙说,我打了!
邮件里附的电话我打了三次,每次接电话的人都很专业,能准确说出我父亲的遗嘱条款,甚至知道我小时候在国外读书的学校。
他们说因为遗产涉及海外资产,需要尽快完成验证,否则会产生高额滞纳金……我当时被吓坏了,就全照做了。
第二天早上,苏卿卿去银行查余额时,发现账户里的一千万不翼而飞。
她再打那个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发邮件过去,也显示收件人不存在。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可慌乱中,她连那个钓鱼链接的截图都没保存平板电脑在她发现被骗时,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屏幕裂了,浏览记录也跟着没了。
我不敢告诉公司的人,也不敢告诉律师,苏卿卿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责,我怕他们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更怕父亲留下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林野合上笔记本,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
这起诈骗案不对劲,一般的钓鱼诈骗,不会花这么多心思伪造签名和信托办公室的身份,更不会对受害者的个人信息了解得如此透彻。
对方像是精准地踩在了苏卿卿的弱点上刚失去父亲的脆弱,对家族业务的不熟悉,以及对辜负父亲的恐惧。
苏女士,你先别担心,林野的声音沉稳,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两件事。
第一,提供你父亲去世后所有接触过遗产相关文件的人的名单,包括律师,家族企业的高管
第二,把你平板电脑里的所有数据恢复,哪怕只有一点碎片,都可能找到线索。
苏卿卿抬起头,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用力点头我一定配合,只要能把钱找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野走出接待室时,雨还没停。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技术科老张的电话老张,帮我查个案子,苏振邦遗产诈骗案。
优先恢复一台破损的平板电脑数据,另外,查一下上周二前后,苏卿卿的邮箱和银行卡的所有流水记录。
挂了电话,林野知道,这起看似简单的诈骗案,背后一定藏着更复杂的网对方不仅懂技术,还懂人心,更可能,就潜伏在苏卿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