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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妮看清里面的东西睁大了双眼。只见与平平无奇的箱子外表不同,箱子里面却非常精致,而储放的是一柄非常华丽精美的魔杖。芬妮的指尖在触碰到魔杖的瞬间微微颤抖。

阳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照亮了箱内那柄静静躺着的魔杖——通体由魔法水银打造,杖身缠绕着细密的法术纹路,顶端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最令人惊讶的是,在杖身靠近顶端的位置,赫然刻着她的名字“Fenny”,字迹优雅而有力。

“这是……”芬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魔杖,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魔杖在她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温度,就像有生命一般,“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她抬起头,困惑地看向鲍恩,却发现老法师的表情异常复杂。

鲍恩的眉头紧锁,皱纹在额头上挤出一道道深沟。他的嘴唇颤抖着,几次张开又合上,仿佛想说出什么,但却不敢说的样子。

最终,他长叹一声:“唉——这是一件礼物,一件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吗……”芬妮喃喃重复着,心头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她强压下这种异样的感觉,试着向魔杖中注入一丝魔力。

令人惊讶的是,魔力流动得异常顺畅,就像溪流回归大海般自然。杖尖的蓝宝石亮起柔和的光芒,在储物室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是鲍恩叔叔你送我的吗?还是爸爸?”芬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能送出如此契合她魔力特性的魔杖,必定是在她身边的同时非常了解她的人。

鲍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已经有些许皱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法杖。他沉默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在看到那把匕首的瞬间,芬妮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失去了血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护在她身后,像影子一样守护着她的高大身影;那个在她每次摔倒时都会在父亲之前扶起她的温暖手掌;那个在她生日时总会变魔术般从怀中掏出小礼物的爽朗笑容……

“是……是安德森叔叔送的,对吗?”芬妮的声音支离破碎,就像被撕碎的纸片,“可……安德森叔叔呢,在经过了这次危机,我……我以为他最近很忙,才没有见到他……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伸出手,从鲍恩手中接过那把匕首。触碰到握把的瞬间,一段遥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她从鲍恩手里接过匕首。她对这柄匕首的印象很深,从小到大安德森叔叔一直贴身带着这把精致的匕首,但是只是携带,却从没使用过。

她曾经问过安德森为什么从没使用过这把匕首,却还带在身上。

“安德森叔叔,为什么你从来不使用这把漂亮的匕首呢?”年幼的芬妮仰着小脸问道。

高大的骑士蹲下身,与她平视:“因为它很特别,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这是老爷——也就是你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从那天起,我有了战友,有了家,后来还有了你这个小天使。”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所以我永远都会带着它,就像带着我的幸运符一样。”

回忆如刀割般疼痛。芬妮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匕首和魔杖上。

她多希望这只是安德森叔叔第一次不小心的疏忽,多希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推门而入,用他粗糙的大手擦去她的眼泪然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森叔叔他……是战死了吗?”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芬妮声音沙哑,泪水开始缓缓流下,落在那把匕首上。看到芬妮这样子。

鲍恩的眼眶也湿润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心如刀绞。老法师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过芬妮的银发,就像她小时候找他讲故事,却睡着做噩梦时那样。

“是的……安德森他牺牲了,牺牲在与恶魔信徒对抗之中。本来我们想再拖一段时间再告诉你的……可那也瞒不住你多久……”

鲍恩看向那柄魔杖,“这是从安德森遗物中知晓的礼物,他本来打算在你的下一个生日亲手送给你,可是……唉——”

鲍恩只能叹息着摇头。

“哈哈……”芬妮突然发出一声破碎的笑声,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契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是为什么不能亲手送给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得到安德森死亡的确切消息后,原本就泪流不止的芬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紧紧抱住魔杖,就像抱着最后一丝与安德森的联系。匕首的手柄硌得她手掌生疼,但这份疼痛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悲伤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哭得浑身发抖,几乎喘不上气来。

鲍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二十年前哄那个做噩梦的小女孩一样。储物室里回荡着令人心碎的哭声,尘埃在光束中无声飘落,仿佛也在为逝去之人默哀。

……

在奥雷格走后不久,克劳德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般瘫坐在高背椅上。他怎么可能舍得女儿的远去?可是在经历了这次危机后,他发现他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他无法时时刻刻守护在女儿身边。

(无论如何,奥雷格确实是能保护好芬妮最佳的人选,不论是实力还是性格……好在,芬妮也是喜欢奥雷格的,而且奥雷格也不是那种糟老头子,同时也对芬妮有好感。)

就在他沉浸在关于芬妮未来的思绪中时,那扇鲍恩与芬妮离去的门再度打开了。

克劳德条件反射地露出温柔的微笑看向门口,随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来者是他的女儿芬妮,可是她此时眼睛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通红,一看就知道大哭了一场。

克劳德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以为是谁胆敢惹哭了他的掌上明珠。

可随后出来的鲍恩眼中同样泛着泪光,老法师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克劳德瞬间明白了——芬妮已经知晓安德森的死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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