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了。”
唐糖用自己的账号给“来的就是爷”最新视频点了个一键三连，顺便设了个特别关注，才放下手机。
“用不上你这么大流量，我自己都没打算继续发。”
来九鑫虽然万事不过心，但好歹有个自媒体的副业，还是知道一点网络惯性。
“可如果不跟进，网友们今晚看看热闹，明后两天热度一压，新热点出来，很快大家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的爆料可能甚至没办法换A大一个调查公告。”
很残酷。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一切碎片化的时代，人们的注意力也被各种各样的热点持续分割。
每天都会有新话题。
公众哪怕一开始再怎么义愤填膺，几十个小时后，关注度也势必随旧闻的讨论度锐减、新热点的刷屏出现转移。
更别说A大这样底蕴深厚的老牌学校，自带的权威和拥趸能让它在舆论场天然占优。
唐糖一开始的爆料虽然有点热度，但如果没有更多精力、人力乃至金钱的投入，很快就会风过无痕。
他看到消息立刻赶过来，也是因为觉得唐糖会需要他的帮助。
路上他连该找哪家网络公关、拜托哪几位哥哥和叔叔发声都想好了，结果唐糖一上来就拒绝了他的转发。
“因为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人家打舆论战啊。”
“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跟人家顶级高校打官司？正面对抗？”
“不过就是维权之前先发一次疯，让大家知道我不是好捏的软柿子，镇镇场子。”
“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加点谈判筹码罢了。”
“我只想能够拿回我的钱和赔偿，最好再要个道歉。”
正主唐糖在条理分明地给出分析，听她讲述的来九鑫倒把脸皱成了小猪包。
“啊？那只拿几十万就算了啊？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啊。”
唐糖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笑着嗯了一下。
“无所谓啦，反正实惠到手，他们肯消除负面影响就好。”
人嘛，只有落到口袋里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其他都是附加。
余子言这么一闹，面子里子丢个干净，也算付出了代价。
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耗费精力和他纠缠下去。
更何况，他背后站着A大，还可能站着莫氏资本。
那些什么手撕资本、屠龙勇士的都市传说，都是资本给打工人打的安慰剂。
是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勾着人埋头拉磨的谎言。
要唐糖说，就脚踏实地、拿到所有能到手的钱最要紧，其他都是虚的。
来九鑫其实觉得他们能做更多。
他有这个能力帮唐糖做到更多。
但看着女孩软软覆下，遮住了一半眼仁的黑亮睫毛，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对方。
唐糖有权利做任何选择。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那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反正挺闲的。”
“我认识的叔叔伯伯好多是娱乐业和新闻业的，可以帮的上忙。”
唐糖晃了晃手机。
“不一定很闲吧？我刚刚给新关注的Up发了催更。”
“你难道不应该快去更新吗？”
来九鑫脸有点热，咳了一声。
“在找素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美食，我们一起去尝尝，顺便拍个素材。”
唐糖看到他的耳朵红到快出血了，发了善心，把想逗他的话吞了回去，认真回答。
“不知道，我好像在A市没吃过什么特别好吃的。最好吃的就是你今天请我吃的两顿了。”
其他关于A市食物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凌晨时分凉了的、结成块的会所后厨剩下的炒粉、炒面、炒牛河。
还有医院食堂那个最便宜的一菜一汤套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来九鑫揉了一下自己热得过分的耳朵，故作不经意地给出意见。
“有个新认识的哥哥约了我周末去试他的新菜，要不我们一起去？”
“刚好你周六要去我家跳舞，你可以坐我车，我们一块去杨哥的私房菜。”
他视线乱飘，飘过茶几、沙发和壁灯上精雕细琢的玫瑰花瓣，但那短毛晃悠悠的头颅，却微微侧着，右耳微微向上，竖得高高的，在等一个回应。
怎么还没等到哦？
他的酒窝变浅了，高挺的鼻子一皱，就十分显眼。
来九鑫终于忍不住回头，抬眼去看对面的女孩。
正好对上了一双黑亮带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会说话，一眨一眨地，好像在说“被抓到了吧”。
当然，唐糖还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没有让对方更不自在。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那周六见。”
“嗯，周六见。”
……
来九鑫是连跳三级台阶，单脚从他们家别墅外，一路蹦进家门的。
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的来老太太。
来云霞女士一见到他，就从沙发上健步而来，跟鹰隼抓鸡仔一样，拎着他的背心领口就开审。
“我听说你带女孩开房啦！？”
“我就说你这几天早出晚归，昨天凌晨回家，今天一大早又出去。在你奶奶面前玩地下恋？”
“还敢和小姑娘开房，你是跟谁学的这种坏毛病？”
老太太不到一米六的个子，硬是把高高大大的孙子扯到了能和她对上眼神的高度。
她双手牢牢拽着来九鑫的领子，眼瞅着就要让大孙子走光。
“松手，松手，奶奶，衣服要破啦！”
结实雪白、块垒分明的胸肌露出大半，眼看着要被老太太从衣服里扯出来了，连淡粉小点都能看见。
来九鑫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给来云霞老太太跪下。
“我说，我都说！我坦白，您先松松手。”
“窦婶，救命啊！”
来家保姆窦婶，和在F洲坐镇的来母谢天慧同龄。
她把来九鑫当自家小儿子在疼，哪听得了心心叫得这么惨，见状连忙上前给小朋友解围。
“老太太，心心会坦白的，他长这么大就没跟家里说过谎，咱听孩子好好解释。”
来奶奶哼了一声松了手。
“矫情，小时候都是我帮忙洗的澡。啥玩意我没看过。”
“快说，不说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