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程砚舟的电话，封景辰在车内静坐片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薛一楠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带着戏谑的声音，“哟，封大小姐亲自来电，真是稀客。”
“说吧，这次又要我配合演哪出戏？”
封景辰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语气却不容置喙，“绯夜今晚搞个活动。”
“什么？”薛一楠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这清吧刚消停两天...”
“有劳薛医生了。”封景辰没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在替薛一楠宣泄不满。
她仿佛能看见薛一楠对着手机跳脚的模样，大概会把白大褂的袖子撸起来，骂骂咧咧地喊 “我真是你们play里的工具人”。
电梯上升的数字从1跳到18，封景辰靠在轿厢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
隐瞒还是坦白？夜猫传媒的总裁身份像块烫手山芋，攥得越紧，越怕烫到花青墨。
“叮——”电梯门打开，前台林薇立刻起身，“boss，花小姐正在会议室开会。”
封景辰停下脚步，忽然心血来潮地问，“林薇，要是你瞒着男朋友一件事，快被发现了，你会主动承认还是继续瞒？”
林薇的脸“唰”地红透，手忙脚乱地摆手，“boss，公司规定办公室禁止恋爱，我、我还没男朋友...”
封景辰张了张嘴，最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昏了头，竟会问这种问题。
她摆摆手，“没事，你忙吧。”
看着封景辰走进走廊的背影，林薇倒吸一口冷气，抓起手机冲进茶水间，在员工群里疯狂打字：【家人们！boss刚才问我隐瞒对象事情该怎么办！她是不是要爆马甲了？！】
群里瞬间炸开锅：
【！！！爆马甲？夜猫总裁那个？】
【完了完了，我磕的封花cp不会要bE吧？】
【楼上的乌鸦嘴！说不定是好事！坦诚相待才能走得远啊！】
【快出出主意！怎么才能让boss顺利坦白？】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讨论声隔着门板传出来，激烈得像在吵架。
封景辰放轻脚步靠在墙边，听见周明宇的声音，“打得好！前因后果我们都清楚，就算没直接证据，也不能让艺人受这窝囊气！”
“就是！”赵启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封晚宁先泼咖啡挑衅，阮逸城还敢提下药的事，这俩人就是欠教训！”
花以安的声音沉稳许多，“墨墨，你怎么想？”
“要锤就往死里锤。”花青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免得总在我面前蹦跶，碍眼。”
周明宇立刻接话，“我建议报警！”
“下药已经涉及刑事案件了，让警方介入，既能解释今天的冲突，还能把事情闹大，让封晚宁他们无从洗白。”
“我赞同。”赵启峰附和，“我们全力配合警方调查，一定能揪出他们的把柄。”
池林冉补充道，“花瑜钧那边还在帮封晚宁洗白，不用法律手段，很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
短暂的沉默后，花以安的声音响起，“就这么办。”
“报警立案，让警方查下药的事，我们继续挖他们的黑料，绝不能让二叔那边有机会帮封晚宁翻身。”
封景辰靠在墙上，指尖轻轻叩击着墙面。
原来她们已经决定报警了，倒是比她想象中更果断。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拉开，花青墨撞进她怀里，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戾气，“你怎么在这儿？”
“刚上来。”封景辰顺势扶住她的腰，指尖感受到她紧绷的肌肉，“听到你们在讨论对策。”
花青墨仰头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怕我搞不定？”
封景辰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腹，“不怕。”
她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只是在想，晚上...”
“放心，”花青墨挑眉一笑，眼底闪过狡黠，“我已经让小林问过了，绯夜今晚确实有新酒品鉴会。”
封景辰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花青墨还是没放下疑心。
“不过嘛...”花青墨话锋一转，踮脚凑近她耳边，“我更想知道，夜猫传媒的总裁到底长什么样。”
“你说，会不会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封景辰却觉得后背发凉。
她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走廊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花青墨的发梢，也吹乱了封景辰的心。
隐瞒的话堵在喉咙口，看着花青墨亮晶晶的眼睛，终究没能说出口。
送花青墨到鎏金时代门口，看着她走进那栋流光溢彩的建筑，封景辰才调转车头，驱车赶往绯夜清吧。
刚推开雕花木门，震耳的喧闹声就扑面而来。
清吧里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吧台前挤满了举着酒杯的年轻人，连二楼的卡座都座无虚席。
“真没想到绯夜会搞活动，薛老板可算开窍了！”
穿格子衫的男生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扫过满墙的动漫海报，“推了三个应酬就为这新酒品鉴会，值了！”
吧台后的薛一楠穿着黑色燕尾服，银色假发垂在肩头，活脱脱从《黑执事》里走出来的角色。
她正给一排穿洛丽塔裙的女生递酒，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封景辰时挑了挑眉，对女生们礼貌颔首，“失陪一下。”
穿过攒动的人群，薛一楠的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她扯了扯蕾丝领结，语气里满是调侃，“封大小姐，这活动效果你还满意？”
封景辰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今晚小野猫要和夜猫传媒的总裁同席。”
薛一楠脸上的玩笑瞬间敛去，“夜猫的总裁不就是你？”
她顿了顿，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我懂了，你故意安排这出，是想让程砚舟替你去应付？”
封景辰没应声，只是望着人群窜动，眼底的心虚藏不住。
“她很聪明，”她低声说，“特意让小林问过你，这事儿瞒不住了。”
“哟，没想到封大小姐也有吃瘪的时候。”薛一楠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手肘支在桌上，“为了她，你都搭进去多少产业了？”
封景辰抬眼时，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做戏做全套。”
她起身理了理衣襟，“你们的服装给我准备了吗？”
薛一楠挑眉，朝里间努了努嘴，“早备好了，知道你讲究。”
她看着封景辰走向换衣间的背影，突然扬声喊道，“对了，你那身执事服配白手套，上次是谁说太中二的？”
换衣间的门“砰”地关上，传来封景辰闷闷的声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