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的慵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玄武宛如一座山岳般沉稳而威严,她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无匹的气场,这气场犹如实质一般,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令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她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炽热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毕方的身体,直抵他的内心深处,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毕方在这如炬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他额头上的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流畅:“哪……哪有啊,我……我这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的进度快一点罢了,而且……而且我也不想浪费他们的天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玄武的手中挣脱出来。然而,无论他怎样使劲,玄武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使得他的手臂完全失去了自由,无法动弹分毫。
“喂,你是真的装糊涂还是……找打啊?”玄武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字字如冰锥刺入空气。
她眼中凝起的寒意几乎要将四周冻结,其中蕴含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任谁都能看出,她若出手,绝不会留半分余地。
在这件事上,玄武早已铁了心,绝不给予毕方任何转圜的空间。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隐约泛起淡蓝色的罡气,连走廊墙壁上都悄然爬上一层薄霜。
毕方见状,也终于敛起了往日那副嬉笑随性的模样。
他眉峰压低,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声音沉了下来:“玄武,我意已决,这件事你劝我也没用。”那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一扬手,猛地从玄武紧握中挣脱。手腕处还残留着对方手指的力度,皮肤上泛起一道微红的痕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骤然抽紧,温度直坠冰点,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走廊顶部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投下摇曳的光影,如同他们此刻摇摆不定的信任。
他们彼此对视,谁都没有退让。毕方的眼中像是燃着一簇冷火,坚定而灼人;而玄武的视线则如深潭,表面平静却暗流汹涌。
一种几乎实质化的对峙感弥漫在狭窄的走廊中,灰尘在光线中缓慢漂浮,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禁锢在了半空。墙壁上挂着的灭火器箱反射出两人僵持的身影,仿佛下一秒,不仅是言语交锋,更将是力量的激烈碰撞。
“你……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出了事你自己负责。青龙……你自己解决好,我先去找精卫了。”玄武知道毕方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他认定的事,就会认到底。
玄武的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疲惫,像是已经预见了什么,却无力再阻拦。
玄武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一声一声,像是敲在人心上的警钟。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拖得很长,几乎延伸到毕方的脚下,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影子。
“你放心,我既然这样决定了,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青龙,他会成为改变我们命运的人。”毕方说道。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誓言一般钉在空气里,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他站在原地,目光仍望着玄武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收拢,握成拳头。
玄武在走廊尽头半侧过脸,蓝色的镜框在灯光下半明半暗,连同着她的脸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关切,有忧虑,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释怀。
“希望是这样吧。”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融进了空气的振动中,却像一枚细针,准确刺入了毕方心中的某个角落。
随后她彻底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只剩下毕方一人立在原地,头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更加孤长。
……
训练场内,没有空调的环境下,空气闷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阳光虽未直射进来,热量却早已通过空气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墙壁摸上去都带着一股温吞的烫意,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寸头男和李青元早已汗流浃背。汗水不断从寸头男的额角渗出,汇聚成珠,顺着脸颊一路滑落,最终砸在早已湿透的训练服上,洇开一片又一片深色。
他的后背完全湿透,布料紧紧黏附着皮肤,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来黏腻的摩擦感。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连手背都沾满了湿漉漉的汗,甩都甩不干净。
一股燥热在他全身蔓延,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皮肤底下爬行,又痒又刺,令他坐立难安。
注意力不断被身体的不适拉扯、撕碎,别说集中精神凝聚能量了,此刻就连保持静止都变得极其艰难。
他咬紧牙关,下颌绷出一道硬朗的线条,努力抑制住想要一把扯开衣领的冲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口滚烫的沙,灼热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肺腑。
旁边的李青元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汗滴顺着他闭目的轮廓悄悄滑至下巴,悬而未落,他的前襟也已湿透,紧贴胸膛。
但他依然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呼吸虽重,却仍旧努力均匀——他似乎在用全部意志与这无处不在的热意对抗,试图在一片燥乱中抓住一丝清凉的幻觉。
整个空间活像一台闷响运作的微波炉,连光线都仿佛被热浪扭曲。在这里,“心静”二字,成了最难实践的信条。
李青元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指望着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必须找到一个切口,一个能让自己从这片燥热中抽离出去的意念支点。他深深吸进一口灼热的空气,试图在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理出一根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