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拷打完了之后,江胜像一滩烂泥被丢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他被简单处理之后(草草止血,撒上些刺痛的粉末)拖到了一间教室。
教室里有简陋的桌椅,最上面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面具男。面具男人打开着电脑,投影在幕布上。
下面坐着十几个人,个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或充满恐惧,身上都有着血迹,有的伤口还在渗血,想来也是不答应这件事情被严刑拷打了。
江胜离他们离得远,被单独安置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根本没有交谈的空间。中间还站着一些壮汉,眼神凶狠,拦在了他们之间,监督他们好好听面具人讲课。 谁敢交头接耳或走神,立刻会迎来拳打脚踢。
面具人用的英文讲课,语速很快,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江胜听不太懂,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但是他能看到面具人在电脑上的操作,屏幕上快速滚动的代码,复杂的网络拓扑图,精妙的漏洞利用演示……那些都是他不曾接触过的黑客技术,是真正顶尖的、用于实战的黑客技术。
强烈的求知欲和对力量的渴望,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他这是很用心的在学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有一点就是眼睛看漏了,从脑袋划过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或许也是未来能用来反抗或逃离的东西。
经历了面具人的讲课之后,他们又被人带走了。江胜被架着,步履蹒跚地回到那个充满腐臭的多人大牢房。
第二天江胜被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像个医生,更像屠夫。
然后他被按在了床上(一张冰冷的金属床),绑住了手脚,皮带勒得很紧。
那个白大褂的人打开了灯(一盏刺眼的手术灯直射下来),对着江胜说,声音平静:“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强光下显得异常幽深。
而后对江胜进行了催眠。在江胜极度虚弱、精神濒临崩溃的状态下,配合着药物,反复的暗示和指令像钻头一样强行凿开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江胜稀里糊涂的就签了毒瘤的合作书。 他不知道自己签了什么,那一刻他的意识被彻底剥夺,只剩下执行指令的本能。
然后他被送到了,一个机房。 这里灯火通明,摆放着几十台电脑。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电子设备散发的热量。那里的人(监工,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用藤条抽着他们。
只要动作稍慢或攻破失败,藤条就会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背上、手臂上,留下红肿的血痕。
让他们好好的去攻破企业国家的安全防御。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网络结构图和不断跳动的攻击日志。
国家的安全防御是很牢固的,层层叠叠的防火墙、入侵检测系统、蜜罐陷阱、以及最关键的——同时也有很多的红帽黑客在守护着国家安全。
他们是网络空间的守护者,技术顶尖,经验丰富,时刻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想凭借他们的能力攻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每一次尝试都如同撞向铜墙铁壁,系统警报频发,Ip地址被迅速封锁。
可是每当江胜攻破不了的时候,就会受到抽打。藤条无情地落下,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鼠标。江胜已经意识溃散,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
他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疼痛的反射和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指令。
就这样,他按部就班的做着入侵系统。像一具被编程的机器,麻木地执行着攻击命令,一遍又一遍。
直到晚上,机房灯光熄灭。他被送回了监狱。仍然是腐烂的味道(伤口在闷热肮脏的环境中恶化,发出恶臭),刺激着他的神经。
送来的饭菜还是一是一如既往的生菜。他机械地抓起菜叶塞进嘴里,咀嚼,吞咽,如同行尸走肉。
随后每天都看着面具人的讲课,在剧痛和昏沉中努力捕捉那些黑暗的知识碎片。每天都被打着,在机房承受藤条,在牢房可能还会被守卫随意殴打泄愤。
只要攻破不了那些防御,他就得被挨打。没有一天他的皮肉是好的。 新伤叠着旧伤,化脓、感染、结痂、再被打裂。
日复一日,过了不知道几个月(时间感已经彻底混乱)。江胜本来160多斤的体重掉到了120斤,瘦的就像皮包骨头。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肋骨清晰可见,曾经俊朗的面容只剩下憔悴和死灰。
他意识模糊,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半昏迷或极度麻木的状态。他只知道自己很痛苦。无处不在的疼痛是唯一真实的感觉。
房间里的腐烂的味道,源头清晰了——是他们身上被抽打着皮开肉绽的身体发出腐烂的味道。伤口在恶劣的环境下无法愈合,感染化脓,散发出死亡的恶臭。
每一天面具人的讲课他都意识模糊,刺眼的灯光、变声器的声音、屏幕上的代码,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
大脑已经失去了处理复杂信息的能力。
等他到了机房,坐到那台冰冷的电脑前,他也是按照以前潜意识里面学习的那些东西来入侵。
那些被强行灌输和被动吸收的黑暗技术,在麻木的本能驱动下被机械地执行。可是他的意识模糊, 思维迟钝,反应缓慢,漏洞挖掘变得低效而笨拙。
他免不了多挨几顿打。 藤条抽打的声音和同伴的闷哼成了机房里永恒的背景音。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生命力在无尽的折磨和绝望中一点点流逝。可是意识就是模糊,连清晰的恐惧都消失了。
大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做这些事情——麻木地敲击键盘,麻木地承受鞭打,麻木地吞咽生菜,在黑暗和腐臭中等待下一个循环。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想着买豪车娶洛笙的江胜,仿佛已经死在了这片不见天日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