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公作美,久违的明媚阳光洒满厦门港,也照亮了“五味轩”崭新的门楣。那块被仔细擦拭过的匾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店门大开,门口贴上了苏晏晏亲手写的红纸告示:“新张之喜,三日同庆,菜品半价”。
或许是歇业多日勾起了食客的想念,或许是半价的吸引力,又或许是昨日那咸肉菜饭的香气做了无声的宣传,还未到午市,“五味轩”门口便已聚集了不少熟客和新面孔,议论纷纷,充满期待。
苏晏晏、苏十三和林泉早早便在店内准备。苏十三负责维持秩序,迎来送往;林泉坐镇柜台,兼管账目;苏晏晏则在后厨,如同指挥若定的大将,准备着今日的“开门红”菜品。
为了讨个好彩头,也为了展现“五味轩”的特色与实力,苏晏晏精心设计了几道寓意吉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作为今日主打。
开门红主打菜:
1. 金龙献瑞(清蒸东星斑): 选用一条鲜活生猛的东星斑,鱼身通红,寓意“红红火火”。处理干净后,在鱼身两侧剞上柳叶花刀,用少许盐和料酒抹匀,鱼腹内塞入姜片、葱段。水沸后上笼,大火急蒸八分钟,以刚熟为度,确保鱼肉鲜嫩如蒜瓣。出锅后,滗去盘中腥水,撒上葱丝、姜丝、红椒丝,淋上蒸鱼豉油,最后浇上一勺滚烫的热油,“刺啦”一声,香气四溢。鱼形完整,色泽鲜亮,宛如一条披红挂彩的祥龙,口感鲜甜嫩滑,是宴席上的压轴大菜。
2. 金玉满堂(虾仁炒蛋): 鲜虾仁开背去肠,用蛋清、生粉上浆滑炒至变色蜷曲,如同金钩。土鸡蛋打散,加入少许牛奶(使其更嫩滑)和盐,炒成嫩滑金黄的炒蛋。将虾仁与炒蛋混合,快速翻炒均匀即可。成品黄白相间,点缀着粉红的虾仁,色泽明快,寓意富贵团圆,味道鲜香滑嫩,老少咸宜。
3. 步步高升(糖醋排骨): 选用精猪小排,斩成均匀小段,焯水后油炸至表面金黄酥脆。另起锅,用冰糖或白糖炒出糖色,加入香醋、酱油、清水熬成酸甜适口的糖醋汁,放入炸好的排骨,小火慢煨至汤汁浓稠,均匀包裹在排骨上,撒上炒香的白芝麻。成品色泽红亮,酸甜开胃,排骨酥烂脱骨,取其“排骨”与“步”谐音,寓意步步高升。
4. 财源滚滚(蚝豉发菜炆猪手): 蚝豉(干牡蛎,谐音“好市”)、发菜(谐音“发财”)提前泡发。猪手处理干净,斩块焯水。将猪手、蚝豉、发菜、冬菇、姜片、蒜头一同放入砂锅,加入酱油、蚝油、料酒、冰糖和适量水,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炆一个半时辰,直至猪手软糯入味,汤汁浓稠。这道菜味道咸鲜浓郁,猪手胶质丰富,寓意极佳,是广府地区年节必备。
5. 锦绣前程(素什锦): 将荷兰豆、胡萝卜片、木耳、香菇、玉米笋、腰果等多种色彩鲜艳的食材,快速焯水或过油,保持其爽脆口感和鲜艳色泽,用蒜蓉、盐、少许蚝油快速翻炒勾芡而成。成品五彩缤纷,清爽可口,寓意前程似锦。
主食: 除了白米饭,苏晏晏还准备了寓意“包罗万有”的生煎包和象征“团团圆圆”的酒酿小圆子。
……
午时一到,苏十三撤开店门口的挡板,早已等候多时的食客们便蜂拥而入,瞬间将五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后来者只得排队等候。
“苏掌柜,恭喜重新开张!”
“可算等到你们回来了!老规矩,先来份金龙献瑞!”
“那个金玉满堂看着不错,来一份!”
“步步高升!讨个好彩头!”
点菜声此起彼伏,林泉在柜台后运笔如飞,记录着菜单。苏十三穿梭在桌椅间,添茶倒水,维持秩序,动作利落。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灶火熊熊,锅勺碰撞,香气弥漫。苏晏晏如同陀螺般旋转,蒸鱼、炒菜、炆煲……她手法娴熟,调度有方,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如同变戏法般从她手中诞生,由苏十三或请来的临时帮工迅速端出。
清蒸东星斑的鲜香,糖醋排骨的酸甜,蚝豉猪手的浓醇,虾仁炒蛋的嫩滑……各种香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五味轩”独有的、令人食指大动的氛围。
“这东星斑蒸得真是时候!火候绝了!”
“糖醋排骨酸甜适中,排骨选得好,都是肋排!”
“这生煎包底子焦脆,肉馅多汁!好吃!”
食客们的赞叹声不绝于耳,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熟悉的滋味回归,似乎连日子都变得更有奔头了。
街坊邻居们也纷纷来捧场。杂货铺老板娘带着小丫头,点了一份金玉满堂和酒酿小圆子;茶馆老板和几个老茶友凑了一桌,点了金龙献瑞和步步高升,还要了一壶酒;王婆婆则由儿媳扶着,慢慢品尝着一碗熬得软烂的蚝豉猪手,连连点头。
看着这宾朋满座、热气腾腾的景象,苏晏晏虽然累得额头见汗,但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悦。昨日的冷清与今日的红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更加印证了“五味轩”在这条街、在食客心中的分量。
午市一直忙到未时(下午两点)才渐渐歇下。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三人看着满桌的狼藉和鼓鼓的钱匣,相视而笑。
“开门红,名副其实。”林泉清点着收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十三虽然没说话,但擦拭桌子的动作明显轻快了许多。
苏晏晏解下围裙,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的疲惫掩盖不住内心的振奋。这重新升起的第一缕炊烟,不仅带来了红火的生意,更象征着他们历经风雨后,更加坚韧的生命力。
她走到门口,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五味轩”牌匾,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五味调和,炊烟袅袅,这平凡而珍贵的人间烟火,便是她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和经营的事业。
鱼已跃过龙门,火已重新点燃。前路或许仍有坎坷,但有了这开门红的吉兆,有了食客们的支持,有了并肩同行的伙伴,苏晏晏相信,“五味轩”的故事,必将如同那蒸蒸日上的灶火,越来越旺,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