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灵植园，把普通区的青禾草照得泛着淡绿光。凌墨握着小锄头的手已经酸了 —— 从辰时除草到未时，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里，竟让脚边的杂草根须微微蜷缩（混沌体质的汗液自带微弱灵气，能抑制杂草生长）。怀里的拱拱也没了早上的精神，粉白色的身子蜷成一团，鼻子时不时蹭蹭凌墨的衣襟，喉咙里发出 “哼唧哼唧” 的轻响，像是在说 “累了，要休息”。
“再除最后一垄就歇，好不好？” 凌墨低头摸了摸拱拱的耳朵，指尖沾着的泥土蹭在它绒毛上，留下个浅褐色的小印子。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栅栏 —— 那是普通区和珍品区的分界，用千年柳木做的，只有半人高，还被青禾草的藤蔓缠了大半，不仔细看，几乎分不清哪边是普通区，哪边是珍品区。
这栅栏是初代灵植园园长设的，当时为了让普通区的低阶灵植能吸收珍品区的微量灵气，特意做了矮栅栏，还留了缝隙。几百年来，虽有修士偶尔误闯，但都没碰过珍品区的灵植 —— 毕竟张园长每天巡园三次，眼神比灵植监测仪还尖。可今天，凌墨实在太累了，眼睛有点花，再加上栅栏边的藤蔓挡了视线，他竟没看清栅栏上挂着的 “珍品区禁入” 木牌（木牌被藤蔓遮了一半，只露个 “禁” 字，像普通的杂草警示牌）。
“香…… 好吃……” 拱拱突然从凌墨怀里探出头，鼻子朝着栅栏另一边使劲嗅，爪子还扒了扒凌墨的手臂，指向珍品区的方向。它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灵脉土气息，混着淡淡的甜香 —— 那是千年灵芝的根须渗透到土壤里的味道，和它之前吃过的灵脉土很像，却更浓郁，小家伙误以为是 “能吃的灵脉土点心”，完全没意识到那是仙盟的宝贝。
凌墨顺着拱拱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栅栏另一边的树荫下，长着一株 “大蘑菇”—— 伞盖比脸盆还大，红棕色的，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伞盖边缘垂着一圈细密的 “流苏”（其实是灵芝的气根），看起来胖乎乎的，和普通区偶尔长的 “肥菇” 有点像，只是颜色更亮。他除草累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再加上拱拱的 “推荐”，竟真以为那是普通区的可食用灵菇（之前凌小禾说过，普通区偶尔会长 “甜灵菇”，可以生吃，补充灵力）。
“是不是甜灵菇？刚好累了，吃点补充体力。” 凌墨自言自语，跨过栅栏时，藤蔓还勾了勾他的裤脚，像是在提醒，可他没在意，径直走向那株 “大蘑菇”。走近了才发现，这 “蘑菇” 的伞盖上有细密的螺旋纹，摸起来硬邦邦的，不像甜灵菇那样软，但金光闪闪的，看起来更 “补”。
“应该是品种不一样的甜灵菇吧。” 凌墨蹲下身，伸手握住 “蘑菇” 的茎部 —— 入手微凉，还带着点湿润的灵气，他轻轻一拔，“咔嚓” 一声轻响，“蘑菇” 连带着一点土壤被拔了出来。根须上还沾着几颗泛金光的土粒（灵脉土），拱拱看到土粒，眼睛一下子亮了，从凌墨怀里跳下来，就要去舔根须上的土。
“等等，洗了再吃，别弄脏了。” 凌墨刚想拦住拱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张园长气急败坏的喊声：“住手！你在干什么？！”
凌墨回头，只见张园长脸色惨白，手里的浇水壶 “哐当” 掉在地上，铜壶盖滚出去老远，里面的灵泉水洒了一地，打湿了青禾草的叶子。张园长冲到凌墨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 “大蘑菇”，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调了：“你…… 你拔的是千年灵芝！那是我养了三十年的千年灵芝！是要给盟主炼‘混沌稳固丹’的，帮你稳定混沌体质的！你怎么给拔了？！”
“千年灵芝？” 凌墨手里的灵芝 “啪嗒” 掉在地上，他脑子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终于看清了 —— 伞盖上的螺旋纹是千年灵芝特有的 “岁月纹”，根须上的灵脉土是张园长特意为它调配的 “养根土”，那金光不是甜灵菇的光泽，是千年灵芝的灵气显形！他之前在《灵植图鉴》上见过，只是刚才太累，完全没认出来。
拱拱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缩到凌墨脚边，尾巴夹在腿间，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看地上的灵芝。
灵芝掉在地上时，伞盖磕在石头上，“哗啦” 一声碎成了好几块 —— 最大的一块有巴掌大，还连着点根须，小的碎块像指甲盖一样，散落在灵脉土里，金光瞬间黯淡了不少，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张园长看到碎片，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伸手想去碰碎片，又怕碰坏了，手指在半空中抖了半天，最后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完了…… 全完了…… 这株灵芝我养了三十年啊…… 每天凌晨起来给它浇灵泉水，冬天用灵草绒裹着防冻，夏天用冰玉片降温，去年闹‘灵植虫灾’，我守了它三天三夜，才保住它…… 现在好了，被你一把拔了，还摔碎了…… 盟主要是知道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不是怕被骂，是心疼自己三十年的心血。这株灵芝不是普通的灵植，是他刚进灵植园时，凌玄渊的父亲（前任盟主）亲手交给它的，说 “等它千年成熟，给凌氏的混沌体质传人用”，现在离成熟只有一个月了，却毁在了自己手里。
凌小禾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灵芝碎片和哭着的张园长，也慌了：“张园长！这…… 这是千年灵芝？凌墨公子，你怎么把它拔了啊？” 他蹲下身，想帮张园长擦眼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他知道这株灵芝对张园长有多重要，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
凌墨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心里满是自责：“张园长，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甜灵菇，拱拱也说香…… 我现在就去找我哥，让他想办法修…… 不对，灵芝碎了，还能修吗？” 他语无伦次，眼泪都快出来了 —— 他不是怕被惩罚，是看到张园长的样子，觉得自己太混蛋了，毁了别人三十年的心血。
就在这时，脚边的拱拱突然动了。它从凌墨脚边钻出来，走到灵芝碎片旁边，用鼻子轻轻拱那些碎片 —— 动作很轻，怕碰坏了，把散落的碎片一点点拱到一起，堆成一小堆。然后它用爪子在地上刨了个小坑，坑底泛着淡淡的金光（是它分泌的守脉兽灵脉土汁液），再把碎片小心翼翼地埋进坑里，还用爪子拍了拍土，让碎片和土贴得更紧。
埋完后，拱拱抬起头，看着凌墨，喉咙里发出 “哼唧哼唧” 的声音，尾巴还轻轻晃了晃 —— 眼神里带着点坚定，像是在说 “我能救它，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