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是被一阵极其粗暴的摇晃和尖锐的呵斥声惊醒的。
“装什么死!赶紧起来干活!真当自己是娇小姐了?!”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和手臂火辣辣地疼。视线所及,是沾着泥土的粗糙裙摆和几双穿着破旧布鞋的脚。
记忆如同被践踏的花瓣,带着屈辱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涌入她的脑海。
原主林月,十六岁,江南富商林家的……粗使丫鬟。说是丫鬟,其实比牲口好不了多少。她本是林家旁支的孤女,因父母双亡被主家“收留”,实则是被卖进来当最低等的奴仆。性格懦弱,逆来顺受,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她的死因……是在一次搬运重物时,因体力不支摔倒,砸坏了管家准备献给家主祝寿的一盆名贵“魏紫”牡丹。盛怒之下的管家,不仅将她毒打一顿,还将她关进阴冷潮湿的柴房,不给吃喝。原主本就积劳成疾,又受了风寒,当夜就高烧不退,无人问津,生生熬死了。
林月:“……”
【叮——记忆清空完成,新世界加载完毕。当前世界:古代江南(林家后花园)。任务目标:规避原主被毒打、病饿致死的惨死结局,掌握自身命运。主线任务(必做):成功在三个月后的“花王赛”上,培育出一株令人瞩目的花卉,借此脱离底层奴仆身份。支线任务(可选):揭露管家林福克扣月钱、欺压下人的恶行。任务时限:三个月。】系统748的提示音响起,背景是其他丫鬟的窃窃私语和管事嬷嬷不耐烦的催促。
“花王赛?脱离奴籍?”林月看着自己布满薄茧和伤痕的手,又看了看周围荒芜杂乱、堆满杂物的小院,内心疯狂吐槽,“748你看我这双手,像是能种出花王的样子吗?我感觉我现在就像这地上的草,随时等着被人一脚踩死!还揭露管家?我怕我先被他‘不小心’推进井里!”
林月听着管事嬷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地站好。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把东院那些花盆刷干净!要是耽误了花匠师傅们移栽,仔细你的皮!”管事嬷嬷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月脸上。
林月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痛苦和虚弱(倒不全是装的),声音细弱:“张嬷嬷,我……我方才摔得不轻,手臂疼得厉害,怕是提不动水……能不能……让我先去杂役房找点药油擦擦?”
张嬷嬷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往常这丫头挨了打只会默默承受,今天居然还敢提要求?她狐疑地打量林月,见她脸色确实苍白,手臂也有些不便的样子,想到万一这丫头真累趴下了,活还得摊到别人头上,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就你事儿多!赶紧去!擦完药立刻回来干活!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林月心里冷笑:药油?杂役房哪有什么像样的药油,顶多是些劣质的草灰膏。不过总算争取到一点喘息和单独行动的时间。
她捂着胳膊,慢吞吞地往杂役房走,目光却悄悄打量着这个她负责打扫的、位于林府最偏僻角落的荒废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几盆半死不活、无人问津的普通花草被随意丢弃在墙角,蒙着厚厚的灰尘。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盆叶片枯黄、奄奄一息的植物上。原主模糊的记忆里,这好像是一株……牡丹?不过是那种最普通、开单瓣小花的土牡丹,根本入不了林府那些追求名品的主子们的眼。
牡丹?
花王赛?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她心中点燃。
想要靠养花出头,她肯定争不过府里那些经验丰富的专业花匠,也接触不到那些名贵花苗。但是……如果她能把这株快死的土牡丹救活,甚至……让它开出不一样的花呢?
可她一个现代灵魂,哪懂什么花卉培育?尤其是牡丹这种娇贵的东西?
等等……现代?
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些茂盛的、抢夺着牡丹养分的杂草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现代知识碎片又开始活跃起来。
植物生理?嫁接原理?甚至……一些简单的基因突变概念(虽然在这个时代无法实现,但思路可以借鉴)?
或许,她可以死马当活马医,用点“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