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愈演愈烈,甚至连永昌伯都特意将林月叫去问了一次话。面对父亲审视的目光,林月依旧是那副怯懦病弱、问三句答不出一句的窝囊样子,成功地让永昌伯失去了兴趣,挥挥手让她退下,转而相信了林夫人所说的“此女资质平庸,体弱多病,难堪大任”的说辞。
危机暂时解除,但林月知道,嫡母的耐心是有限的。及笄礼越来越近,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将重心放在了暗中调查生母死因上。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知情人要么被打发,要么守口如瓶。
她让小桃重点留意府里那些待得久、又不得志的老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用自己攒下的银钱小心打点,她们终于从一个被贬去负责打扫祠堂的、曾经伺候过颜姨娘(林月生母)的老嬷嬷那里,得到了一条模糊的线索。
老嬷嬷年纪大了,说话有些糊涂,但在林月刻意引导和一点“孝敬”下,她断断续续地回忆起:颜姨娘病重前,似乎确实因为一批新到的锦缎分配问题,和林夫人起了争执。颜姨娘性格柔中带刚,那次却意外地坚持,惹得林夫人很不快。不久后,颜姨娘就病倒了,病中喝的药,似乎都是林夫人特意“关照”请来的大夫开的……
老嬷嬷说到后面,似乎意识到失言,无论林月再怎么问,都紧闭嘴巴不肯再多说。
但这已经足够了!
锦缎分配?特意“关照”的大夫和药?
这指向性太明显了!
林月几乎可以肯定,生母的死绝对和林夫人脱不了干系!很可能是被下了慢性毒药!
然而,知道归知道,她没有丝毫证据。时过境迁,当年的药方、大夫都无处可寻。空口白牙,根本不可能撼动主持中馈的嫡母。
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或者……制造一个让嫡母自乱阵脚的机会。
就在林月苦思冥想之际,一个意外的事件,提供了转机。
那位曾被林夫人属意、想将林月送去做妾的李大人,因为在任上贪墨,被人参了一本,锒铛入狱了!
消息传来,林夫人气得摔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她倒不是为李大人可惜,而是心疼自己白白谋划了一场,还差点搭进去一个庶女(虽然她并不在意)。
永昌伯也受了点惊吓,更加觉得庶女晦气,彻底不再过问林月的事。
最大的威胁,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林月得知消息时,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差点笑出声。这真是……人在院中坐,喜从天上来!
主线任务“摆脱被送人为妾的命运”,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完成了?
但林月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她知道,只要还在伯府,还在嫡母的掌控下,她的命运就依然不由自己。下一个“李大人”随时可能出现。
及笄礼近在眼前。按照规矩,及笄后,她的婚事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她必须在自己及笄之前,找到一条真正的出路!
她想到了自己偷偷攒下的那笔钱,虽然不多,但如果计划得当,或许可以作为启动资金。
她想到了自己那点粗浅的、制作香皂香膏的技能,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若离开伯府,隐姓埋名,或许能靠此谋得一线生机?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酝酿——假死脱身!
这是风险最高,但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操作得当,她就能彻底摆脱伯府庶女的身份,获得自由。
她开始更加秘密地筹备。通过小桃和陈婆子,她一点点地将自己攒下的银钱换成更容易携带和隐藏的小额银票和碎银子。她反复推敲假死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时机的选择(最好是在一次“重病”后)、药物的控制(必须看起来像是自然病逝)、以及脱身后的藏匿点和离开京城的路线。
她甚至利用给林萱提供香粉的机会, subtly地打听了一些关于京城外、或者某些管理不那么严格的小城镇的信息。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她别无选择。
及笄礼前三天,林月按照计划,开始少量服用那些能制造病弱症状的草药,准备让自己“病”得更重一些,为接下来的“病逝”做铺垫。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小桃带来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
“姑娘!不好了!夫人……夫人她突然下令,要搜查各房!特别是……特别是咱们这些院子!”小桃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好像……好像是二姑娘丢了一支挺贵重的簪子!”
林月心里猛地一沉!
搜查?
她藏在床下砖块里的银钱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草药,万一被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