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长老掌心的“大破灭混沌雷”已凝聚至巅峰,那深邃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雷球周围的空间不断崩裂又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毁灭性的气息让整个黑风渊都在颤抖,连远处激战的苏九儿和老妪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能逼我用出此招,你足以自傲了!”暗影长老声音嘶哑,将手中雷球缓缓推出。
那雷球脱离他手掌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横贯空间的黑暗洪流,所过之处万物归寂,法则崩坏,带着将一切拖入终极混沌的可怖意志,朝林守心碾压而来!
面对这足以湮灭金丹后期的一击,林守心神色肃穆,合拢的双手缓缓拉开。额心秩序之种前所未有的璀璨,身后九尊巨鼎虚影由虚化实,发出恢弘浩大的嗡鸣。
“以九鼎为基,以秩序为刃,裁断善恶,判定清浊……”
他周身纯白的秩序领域极速收缩,尽数汇聚于双手之间,化作一柄非金非玉、古朴无华的长尺虚影。尺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社稷、人道百态的光影流转不定,散发出定鼎乾坤、厘定秩序的无上威严。
“……此乃,秩序裁决!”
林守心手握裁决之尺,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黑暗洪流,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尺锋过处,那足以湮灭万物的混沌洪流,如同被投入沸水的积雪,从最前端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不是被击溃,而是被从规则层面“否定”了其存在的根基,被强行“修正”回了最本源的天地灵气!
裁决之尺的光芒如同黎明破晓,所过之处,黑暗退散,混沌消弭。那令人绝望的毁灭洪流,在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尺之下,竟如同幻影般寸寸崩灭,最终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不……不可能!!!”暗影长老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恐惧,“这是……规则层面的抹杀?!你……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他无法理解,一个引气期的修士,为何能施展出这等触及天地本源规则的恐怖力量!
“裁决之下,万法归元。”
林守心语气平静,手中裁决之尺再次抬起,这一次,指向了暗影长老本身。
暗影长老亡魂大冒,强烈的死亡预感让他彻底疯狂。他咆哮着燃烧金丹本源,周身混沌之气沸腾,化作无数狰狞的鬼首、魔影,试图抵挡。
“混沌圣盾!万魔……”
尺锋落下。
依旧无声无息。
那凝聚了暗影长老毕生修为的混沌圣盾,连同他周身翻腾的魔影,在接触到尺锋光芒的刹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上的暗金纹袍、护体灵光,乃至他惊恐扭曲的面容,都在这裁决神光中迅速淡化、透明。
“圣殿……不会……放过……”
最后的遗言未能说完,这位金丹中期的混沌圣殿长老,便彻底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天地。
裁决之尺缓缓消散,林守心的脸色也微微苍白了几分。施展这超越极限的一击,对他而言负担同样巨大,秩序之种的光芒都黯淡了些许。
另一边,那持杖老妪见暗影长老被瞬间抹杀,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遁走。
“想走?晚了!”
苏九儿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七尾妖狐法相再现,长鞭化作一道横跨空间的赤练,瞬间缠住老妪脖颈。狐火爆发,老妪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强敌尽殁!
两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异变再生!
轰隆隆——!
失去了暗影长老的维持,渊底中央那巨大的混沌肉瘤(混沌之胎)猛地剧烈搏动起来,表面血管根根暴起,散发出极度不稳定、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
“不好!它要自爆!”苏九儿惊呼。
一旦这汇聚了无数生灵血气与地脉灵气的混沌之胎爆炸,其威力足以将整个苍茫山脉从地图上抹去,造成的混沌污染更是会蔓延数州之地!
“不能让它炸!”
林守心强提精神,再次催动秩序之种,身形一闪,出现在混沌之胎正上方。他双手按在剧烈搏动的肉瘤表面,磅礴的秩序之力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入!
“给我……净化!”
纯白的秩序圣光自他掌心爆发,迅速蔓延至整个肉瘤!圣光与混沌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肉瘤疯狂挣扎,释放出混乱的精神冲击与腐蚀性能量,却被林守心以坚定的意志与秩序领域强行压下。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他等于是在与一个即将爆炸的、堪比金丹后期的能量源正面角力!
苏九儿紧张地守在旁边,为他护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守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按在肉瘤上的手却稳如磐石。秩序圣光逐渐压制了混沌,肉瘤的搏动开始减缓,表面的暗紫色渐渐褪去,开始向莹白转变。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混沌被净化,整个肉瘤已化作一颗散发着温和白光的、半透明的巨卵。透过卵壁,可以看到其中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面容安详,散发着纯净的灵性。
危机解除!
林守心长长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苏九儿连忙上前扶住他。
就在这时,那颗净化后的巨卵微微一动,卵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道纯净无瑕的灵体,自卵中缓缓飘出。
那灵体看不清具体样貌,却给人一种包容万物、滋养天地的温柔之感。它对着林守心与苏九儿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似乎在感谢他们的净化与解救。
随后,灵体化作点点莹白的光雨,融入下方的血池与四周的岩壁。原本污浊不堪的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散发出淡淡的灵气。而那些刻画着邪恶符文的岩壁,也在光雨冲刷下恢复成本来的模样,甚至生长出翠绿的苔藓。
灵体散尽,深渊底部那九根抽取地脉的青铜柱也轰然倒塌,化为凡铁。一直被压抑的地脉灵气缓缓复苏,带来勃勃生机。
黑风渊,这个混沌的巢穴,终于在秩序之光的照耀下,重归纯净。
“结束了……”苏九儿看着焕然一新的渊底,喃喃道。
“不,”林守心望向深渊出口那依稀可见的天空,目光悠远,“这只是一个开始。混沌圣殿的主力尚未现身,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清楚,捣毁此处据点,只是斩断了混沌圣殿伸向青州的一只触手。更庞大、更黑暗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片天地。
但此刻,他心中无所畏惧。
秩序之种已成,前路已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