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计书宝互相搀扶着（主要是他挨了针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而我纯粹是跑脱力了腿软）走下擂台。
感觉全场的目光都黏在我们身上，混杂着惊愕、鄙夷，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忌惮？
“于竹，你看到了吗？”计书宝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也可能是疼的），“他们怕了！他们被我们坚定的道心所震慑！”
我无力吐槽：“他们是怕我的痒痒粉和你的精神病……” 刚才裁判宣布结果时，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届弟子质量不行，净出些歪门邪道”。
果然，负责登记成绩的执事板着脸，在我们名字后面各画了一个鲜红的圈，旁边还用小字备注：“胜，方式…取巧。” 笔锋凌厉，充满了不赞同。
我俩灰溜溜地钻进人群，尽量降低存在感。第二轮抽签要等所有第一轮比赛结束，趁着空隙，我们找了个角落啃干粮。
“书宝，你那‘金刚不坏’是怎么回事？真练成了？” 我看着他衣服上渗出的点点血痕，忍不住问。
计书宝龇牙咧嘴地吞下干粮，眼神却亮得惊人：
“是信念！于竹！是墨长老的丹药激发了我们的潜能！当飞针袭来时，我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集中于‘忍受’与‘内耗’之上，想象疼痛是淬炼肉身的火焰……然后，就感觉肌肉自己绷紧了，好像……好像真的变硬了一点！”
我看着他手臂上那几个明显的针眼，沉默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精神胜利法”练到极致，引发了肉体异变？墨老头的药，果然邪门！
正说着，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铅灰色的乌云低低压下，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卷过广场，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顷刻间便将地面染白。
“下雪了？”
“怪事，宗门有四季大阵调节气候，怎会突降如此大雪？”
“而且……这雪中的灵气，好生浓郁冰冷！”
弟子们议论纷纷，都感到诧异。我也感觉到了，吸入肺腑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又蕴含着比平日浓郁数倍的冰属性灵气，冻得我打了个哆嗦，赶紧运转那微薄的灵力抵抗。
就在这时，我体内那虚浮的、全靠丹药堆上来的练气三层巅峰灵力，被这外来的冰寒灵气一激，竟自行加速运转起来！原本松散如沙的灵力，在这股外力的压迫和浸润下，开始一点点变得凝实，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冰凉的质感。
“书宝！快运功！这雪有问题……不，是机缘！” 我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盘膝坐在雪地里。
计书宝也察觉到了，学我的样子坐下，口中依旧念念有词：“风雪是考验，寒冷是磨砺……助我夯实根基，淬炼意志……”
周围不少弟子也发现了端倪，纷纷打坐吸收这突如其来的冰雪灵气。一时间，广场上灵气波动四起。
我全力运转墨老头丢给我的那本基础练气诀，感觉雪花落在皮肤上，寒意刺骨，但融入经脉的灵气却异常精纯。
那层困扰我许久的、通往练气四层的壁垒，在这冰与灵的冲刷下，竟开始松动！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原本滞涩的灵力瞬间奔腾起来，流转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丹田气海扩张，能容纳的灵力总量显着提升。
周身毛孔张开，贪婪地吸收着漫天冰雪灵气，将它们纳入循环，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练气四层，成了！
而且，因为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借助外力压迫突破，原本虚浮的根基被强行夯实了不少，灵力虽然带着寒意，却比之前凝练、精纯了太多！
我睁开眼，呼出一口带着冰碴的白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耳目都比之前清明许多。
看向计书宝，他周身灵气波动也稳定了不少，虽然没突破，但练气二层的根基明显更加稳固，脸色也红润了些，不像刚才那样惨白。
“因祸得福啊……” 我喃喃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简直是给我们这种底层杂役送来的及时雨！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持续多久。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们头顶响起：“于竹，计书宝？”
抬头，只见一名面容冷峻、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站在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他腰间悬挂的玉牌，显示其执法堂弟子的身份。
“两位方才的比试，‘精彩’得很。”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宗门小比，旨在检验弟子真实修为与战技，而非旁门左道。
念在尔等初犯，此次不予追究。若下一轮再使用非认证法器（他目光扫过我别在腰间的烧火棍）或…非正统战法（他又瞥了一眼计书宝），直接取消资格，并扣罚贡献点。”
我心里一紧，连忙躬身：“是，师兄，我们明白了。”
计书宝还想辩解什么“道法自然，万法皆空”，被我死死捂住嘴拖走了。
执法弟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雪还在下，广场上一片银装素裹。突破的喜悦被这盆冷水浇灭大半。
“于竹，他们这是偏见！” 计书宝愤愤不平。
我叹了口气：“偏见就偏见吧，至少我们晋级了，还突破了。” 我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带着寒意的灵力，“下一轮，看来得靠真本事了……就是不知道，这刚提升的练气四层，够不够人家一拳打的。”
看着漫天飞雪，以及雪中那些气息明显也强了几分的外门弟子，我刚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地狱求生模式，看来只是换了张地图，难度……一点没降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