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执法局审讯区,灯火通明。
尽管李建国亲自坐镇,但审讯工作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王大富、姜坤、叶妮等人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审讯室,面对铁证如山的录音,他们的反应出奇地一致——矢口否认,并一口咬定录音是伪造的,是林风利用高科技手段进行的构陷!
“李队长,我王大富在杭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会去偷银行?还是偷一堆……”
王大富说到一半,猛地刹住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立刻改口:
“简直是无稽之谈!这录音里的声音像我不假,但现在AI换声技术多么发达?这分明就是林风那个阴险小人的伎俩!我要见我的律师!”
在另一间审讯室,姜坤更是激动地拍着桌子:
“假的!全是假的!我当时根本不在那个会所!林风他血口喷人!他有本事拿出视频来啊!拿一段不清不楚的录音就想定我的罪?做梦!”
叶妮则始终低着头,哭泣着重复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跟坤哥去会所唱歌…”
他们的律师团已经在执法局外面集结,不断向里面递交抗议书,声称如果拿不出除“可疑录音”外的更多实质性证据,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释放他们的当事人,否则将提起行政诉讼。
李建国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压力如山。
他回到临时指挥中心,看着依旧沉稳的林风,苦笑道:
“林先生,这帮人比我们想象的更难缠。录音在法律上作为证据的效力,确实可能被对方以技术伪造为由质疑。
如果今晚不能突破,明天律师一来,事情就麻烦了。”
林风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局面,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杯,眼神冷静得像一块寒冰:
“李队,既然非常规手段不能用,那就攻心。再牢固的堡垒,也能从内部攻破。
王大富是块硬骨头,但姜坤和叶妮不是。尤其是叶妮,她承受的压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的意思是?”
“给他们看‘假黄金’的报告。”林风语出惊人,“你就告诉他们,我们查获的黄金是假的,是黄金包钨的合金,质问他们,真黄金是不是被他们在中途调包了,让他们交出来将功补过。”
李建国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
“我明白了!他们自己并不知道黄金是假的!他们以为偷的是真金!用这个信息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林风点头,“人在急于辩解、摆脱更重罪责时,最容易露出马脚。
尤其是姜坤,性格急躁,未必知道老陈已死的消息。一旦他知道老陈死了,而黄金又是假的,他会怎么想?他会第一时间怀疑谁?”
李建国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他立刻调整策略,亲自负责审讯姜坤,同时安排一名经验丰富的女警官负责叶妮。
审讯室内,李建国将一叠现场黄金照片和那份醒目的“黄金包钨合金”鉴定报告复印件重重地拍在姜坤面前的桌子上,语气严厉:
“姜坤!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们起获的所谓‘赃物’,根本就是一堆不值钱的合金!说!真的黄金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姜坤原本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闻言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那明明是从银行金库……”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失言,立刻闭嘴,但脸色已经变了。
李建国紧紧抓住这一丝慌乱,步步紧逼:
“从银行金库什么?偷出来的就是真的?我告诉你,经我们权威鉴定,这批金子外面一层是金,里面全是钨!
价值连城的五百亿黄金,变成了不到两百亿的包钨合金!你们在运输过程中,是不是偷偷调包了?!”
“你放屁!”姜坤又急又怒,脱口而出,“我们怎么可能调包!从金库拿出来就直接送到了林家别墅地下室,中间根本没机会!一定是老陈!对!肯定是老陈那个王八蛋在路上动了手脚!”
“老陈?”李建国冷哼一声,将老陈尸体被掩埋的惨烈照片推到姜坤眼前。
“你说的是他吗?他已经在昨天夜里被人灭口了!杀人埋尸!姜坤,你们不仅盗窃,还杀人!这罪过,你扛得起吗?!”
看到老陈死状凄惨的照片,姜坤的脑子“嗡”的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死……死了?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他惊恐地大叫起来,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杀人。”李建国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诱导。
“但老陈死了,黄金是假的,总得有人负责吧?
你把当时的情况老老实实说清楚,谁最有可能调包黄金?谁又最有可能杀老陈灭口?
只有这样,才能洗白你的罪行。不然,我们只能对你进行逮捕了。”
姜坤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
忽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
“在地下室,老陈当着我们的面把黄金取出来,我们没发现黄金是假的,我和叶妮因为接到执法局电话先离开了。
当时王大富和老陈还在一起,我敢肯定是王大富发现了黄金被调包,所以杀了老陈!这个我和叶妮可以作证!”
他为了撇清自己的杀人嫌疑,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疑点都引向了王大富:
“李队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黄金被调包不是老陈就是王大富!
我觉得老陈可能性最大,他还给我发过奇怪的信息……
他肯定是想独吞!结果被王大富发现了……”
李建国内心狂喜,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示意旁边的书记员将姜坤的供词详细记录。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去严格核实。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并且愿意积极配合,我们会考虑向法官说明,为你争取重大立功表现。现在,在这里签字按押。”
看着姜坤如同虚脱般在笔录上签下名字、按下红色指印,李建国知道,针对王大富的牢固同盟,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决定性的裂口。
有了姜坤的指证,再加上叶妮那边可能取得的进展,足以对王大富申请正式逮捕并延长羁押!
他走出审讯室,看向等候在外的林风,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个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王大富了。
只是,他们都知道,王大富的背后,还藏着更深的阴影。
从姜坤这里得到的口供,又能将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引出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