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天台肆虐,将仁意的发丝吹得凌乱如麻,她往后退了半步,与萧柔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声音里满是绝望。
“萧萧,对不起...我真的不配活着,是我害死了妈妈,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
萧柔看着恋人眼中的死寂,心如刀绞。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紧紧攥着仁意的衣角,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与恐惧。
“意意,求求你,别离开我!你要是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阿姨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失去你啊!”
滚烫的泪水砸在仁意脚边,洇湿了一片。
“我每天看着你痛苦,比拿刀剜我的心还难受。”萧柔哽咽着,声音破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分担所有痛苦。别把自己封闭起来,求你看看我...”
仁意看着跪在面前的萧柔,颤抖的嘴唇张合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那个雷厉风行,永远从容的萧柔,此刻却为了她如此狼狈,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抓住这一瞬间的动摇,萧柔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仁意死死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我们结婚,我们结婚,我们马上就去结婚!我们还要一起把孤儿院建好,收养更多的孩子,过我们说好的日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她的下巴抵在仁意的发顶,不停地亲吻着,泪水沾湿了爱人的头发:“活着,为了我活着。我不能没有你,意意,我爱你,我爱你...”
仁意麻木的靠在萧柔怀里,眼睛看着前方只感觉心里一阵绞痛“萧萧,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萧柔的手指深深陷进仁意后背的衣服里,像是溺水者抓着最后一块浮木。
她滚烫的泪水不断砸在仁意发间,哽咽着说:“意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将脸埋进恋人颈窝,声音闷得发颤,“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我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好。”萧柔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与坚定,“你善良、温柔,那么努力地活着,照顾孤儿院的孩子们,你怎么能说自己不值得?”
她的双手颤抖着捧起仁意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阿姨把你交给我,是因为她知道我爱你,会用生命守护你。”
“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萧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在啜泣,“我每天看着你这样,心都要碎了。你要是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将仁意紧紧搂在怀里,不停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仁意的身体在萧柔怀中轻轻颤抖,她望着远处逐渐黯淡的暮色,轻声道:“可是每到夜里,我闭上眼就会看见妈妈痛苦的样子,听见她在喊我的名字……”
话音未落,已被萧柔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
“那不是你的错!”萧柔猛地扳过她的肩膀,让两人目光相对。
她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沙哑破碎,“错的是那些畜生!是他们的残忍和恶毒,才让妈妈遭此不幸!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紧紧握住仁意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掌心:“意意,你还记得吗?你站在孤儿院门口,笑着给每个孩子分发糖果,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温暖。从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存在。”
萧柔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仁意的腿,额头抵在她小腹上,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料。
“求求你,别再这样惩罚自己了。如果你不在了,我的人生就只剩下黑暗,再也不会有一丝光亮。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海边,要举办婚礼,这些承诺你都忘了吗?”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无比坚定:“意意,我向你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你重新快乐起来。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她站起身,将仁意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不停呢喃:“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仁意僵在萧柔怀中,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在自己胸口。
潮湿的海风裹着萧柔发间的雪松香气涌来,却冲不散她鼻腔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可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呜咽,“我不配做她的女儿,也不配...”
“够了!”萧柔突然暴喝,攥着仁意肩膀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她从未对爱人发过脾气,此刻通红的眼眶里却烧着近乎疯狂的执着,“你说自己不配?那你告诉我,是谁在暴雨夜背着发烧的孩子狂奔三公里去医院?是谁把孤儿院最后一口粥让给小宝?”
她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这道疤是为了护着你被玻璃划的,你现在跟我说不配?”
仁意怔怔地看着那道熟悉的疤痕,记忆突然翻涌。
去年台风天,孤儿院的孩子们外出,萧柔就是这样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玻璃。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她张了张嘴,却被萧柔滚烫的唇封住所有辩解。
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与近乎绝望的占有欲,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分开。
“我不许你死。”萧柔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可怕,“你敢死,我就把你的骨灰掺进酒里喝下去,让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现在就订最近的航班,我们去海边,去阿姨一直想去的圣托里尼。你要赎罪,就好好活着替她看遍世界。”
仁意终于溃不成军,放声痛哭着将脸埋进萧柔颈窝。
萧柔紧紧抱着她摇晃,像哄孩子似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只有这样才能忍住不跟着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