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智能锁发出“滴”的轻响,还未等门完全合上,萧柔便将仁意抵在门板上。
这个吻裹挟着潮湿的寒气与隐忍的炽热,像是要将江边未说完的话,没落下的泪,都化作唇齿间的纠缠。
仁意踉跄着扶住她的腰,后背撞上门框的闷响混着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涟漪。
瓷砖的凉意顺着足底漫上来,却抵不过两人相贴的体温。
萧柔的指尖颤抖着解开仁意的大衣纽扣,羊绒布料滑落在地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宣言。
她们跌跌撞撞地朝着浴室挪动,沿途碰倒的花瓶在地毯上滚出闷响,却无人分神去顾及。
热水轰然淋下,蒸腾的雾气瞬间模糊了镜面。
萧柔仰起头,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凹陷处,仁意俯身吻住那道蜿蜒的水痕,听见怀中人急促的抽气声。
水流冲刷着交叠的影子,将所有的悲伤与脆弱,都融化在这片朦胧的温热里。
蒸腾的水雾中,两个身影渐渐融为一体。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落,在潮湿的瓷砖上投下细碎的银斑。
那些未说出口的疼痛,难以释怀的遗憾,都在肌肤相贴的温度里,悄然化作绵长的温柔。
新的篇章在氤氲水汽中缓缓展开,此刻的相拥,是疗愈,也是重生。
……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在交叠的被褥上洒下细碎金斑。
萧柔蜷缩在仁意怀里,指尖描摹着她锁骨处的纹路,直到闹钟第八次响起,才换来两声慵懒的轻笑。
“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到屁股了。”仁意的声音裹着刚睡醒的沙哑。
萧柔挑眉,翻身压住,带着困意的吻落得凌乱而温热。
十点,衣帽间。
萧柔从身后环住仁意的腰,发丝扫过她泛红的耳尖:“院长怎么不叫我们回孤儿院吃?”
话音落下,怀中的人骤然僵硬,仁意盯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喉结微微滚动:“最近孤儿院在装修,妈妈就叫我们在外面吃饭。”
“哦~过年装修也挺好的。”萧柔的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扑在颈侧。
仁意望着镜中萧柔舒展的眉眼,悬着的心缓缓沉回原处。
原本计划,要将孤儿院的事情告诉她,但此时对方眼底还有未散的青影,她怎么忍心在让别的事情让她忧心。
“你说,院长打电话怎么这么不是时候呢?”
萧柔收紧十指,与仁意的手紧扣。
镜中倒影里,仁意的耳尖迅速漫上红晕,昨夜被电话铃声打断的片段突然鲜活起来。
热水蒸腾的浴室里,纠缠的呼吸,断续的轻笑,还有那通不合时宜的来电,让本该缠绵的时刻被迫戛然而止。
“回来可要好好补偿我。”
萧柔咬住她耳垂轻轻一扯,镜中倒影里,仁意慌乱避开眼神,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烟火小筑。
后厨飘来的糖醋香气混着蒸笼白雾,将寒意驱散殆尽。
这家藏在巷尾的家常菜馆是仁慈怀常来的地方,原木色桌椅上还留着经年擦拭的温润光泽,墙上贴着手写的菜单,字迹被油烟熏得微微泛黄。
服务员掀开包间竹帘,带着两人走进来,仁慈怀已经笑着起身,鬓角的银发在暖灯下泛着柔光。
她身前的圆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菜肴:梅菜扣肉颤巍巍地卧在青瓷碗里,红烧鲫鱼的酱汁裹着葱花,还有一盅煨得乳白的山药排骨汤。
全是萧柔爱吃的。
“来啦!快过来坐!”仁慈怀拉着两人的手往空位带,掌心的温度透过大衣传递过来。
仁意牵着萧柔坐在仁慈怀左侧,自己挨着萧柔坐下。
碗碟边缘还沾着几粒未擦净的水珠,显然是刚摆上桌不久。
仁慈怀的目光在萧柔眼下的淡青处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桌布褶皱:“那个萧总啊……”
“院长您叫我阿柔吧,我家里人都这样叫我。”萧柔轻声打断,语气带着少见的软糯。
仁慈怀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女儿,在仁意鼓励的点头中,终于绽开笑容。
“阿柔啊,你最近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话音刚落,仁意就红着脸轻唤:“妈~!”
她知道母亲是把关心都写在了脸上,可这般直白的询问,还是让她耳尖发烫。
萧柔却坦然地回视着仁慈怀的目光:“最近吃得很好,休息得也很好,意意一直陪着我,没有什么事情。”
她望着长辈眼中藏不住的担忧,忽然想起昨夜仁意彻夜未眠地轻拍她后背的模样,心底泛起股酸涩的暖意。
仁慈怀笑着摇头,从藏青色棉袄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烫金的“福”字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她先将一个塞进仁意手里,又握住萧柔微凉的指尖,把另一个轻轻按进她掌心:“过年的时间长辈都会给小辈发红包,不多,是个心意。”
萧柔僵在原地,余光瞥见红包边缘露出的红色缎带,和父亲信封口贴着的邮票颜色竟有些相似。
她喉间发紧,正要推辞,却被仁意悄悄捏了下大腿。
抬眼望去,爱人眸中流转的温柔像是冬日炉火,将所有拒绝的话都烤成了灰烬。
“谢谢院长。”
萧柔最终攥紧红包,触感柔软的丝绸缎带缠在指间,恍惚间竟像握住了两根温热的线,一头系着已逝的父亲,一头连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长辈。
窗外传来孩童燃放鞭炮的脆响,惊飞了停在檐角的麻雀,也让包间里蒸腾的热气更添了几分年味。
饭后,仁慈怀告别两人回了孤儿院,萧柔和仁意牵着手往回走。
街边小店的橱窗里透出暖黄的光,映着萧柔嘴角淡淡的笑意。
“意意。”萧柔忽然开口,声音被寒风揉得有些发颤。
“怎么了?”仁意侧头望去,看见萧柔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花,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
“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萧柔仰头看向灰蓝色的天空,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要是没有你,我想我是熬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