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的暮色来得沉郁,残阳如血,泼洒在夯土城墙的垛口上,将值守士兵的身影拉得颀长。
城楼上的风带着江汉平原特有的湿润气息,卷着远处芦苇荡的萧瑟,掠过黄权花白的鬓角,让他紧蹙的眉头更添几分凝重。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牛油烛的火焰跳跃着,映得满帐将官的脸庞忽明忽暗。
黄权身着武将铠甲,他手持一卷军情竹简,声音沉稳如钟:“诸位,斥候回报,曹休亲率十万魏军主力,已进至江陵三十里外的章华台一带,来势汹汹啊。”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众将官虽早有防备,却也为魏军这雷霆之势暗自心惊。
黄权目光扫过帐下,继续说道:“此次随曹休出征的将领,皆是曹魏新秀中的佼佼者——王凌、贾逵、孙礼、夏侯尚、桓嘉、韩综、翟丹、曹肇,个个都非庸碌之辈。尤其是贾逵,多谋善断,韩综勇冠三军,夏侯尚更是宗室名将,不可小觑。我军虽早就在江陵布防,城墙加固、粮草充足、器械完备,但面对如此强敌,切不可有半分懈怠,务必小心谨慎,方能守住这江汉门户。”
副将雷铜跨步出列,他一身普通铠甲,甲叶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城防一线赶来。
雷铜声如洪钟,带着几分底气说道:“黄将军放心!近几日末将已加派巡防,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先后抓捕了六七名魏国细作。这些人嘴硬得很,末将动用了严刑逼供,他们已招出城中所有潜伏的同党,尽数被我等肃清。如今江陵城内,再无魏军的眼线,我等尽可安心防御,无需顾虑内患!”
帐内众将闻言,脸上都露出释然之色。乱世之中,细作之祸甚于刀兵,如今隐患已除,无疑是给全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就在此时,一道英挺的身影应声而出,正是关羽次子关兴。
他年方十九,身着紫花罩甲,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间带着关氏一族特有的傲气,腰间悬挂着父亲遗留的玉佩。
关兴武力高达97,智力、统帅、政治皆是95的顶尖水准,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能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魏贼宵小,也敢犯我大汉疆土!”关兴声如裂帛,语气中满是不屑,“那曹休不过是靠着宗室身份上位,麾下诸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些土鸡瓦狗。明日,末将愿带领黄崇、张峻、张卓、冯志、张锵、廖勇、法邈七位兄弟,率一万兵马出城,直捣魏军大营,杀他个人仰马翻,让曹休知道我大汉小将的厉害!”
话音刚落,帐内便有一人附和。
法邈,字思远,法正之子,年十九,同样身着紫花罩甲,面容清秀,眼神却透着几分沉稳。
他武力93,智力、政治、统帅皆属上乘,素来钦佩关兴的勇猛,当下出列说道:“兴哥所言极是!魏军长途奔袭,必然疲惫,我等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紧随其后,黄崇也跨步上前。他是黄权之子,字峻德,年十九,紫花罩甲在身,英气逼人。
黄崇武力93,统帅90,虽不及关兴勇猛,却也胆识过人,此刻对着黄权抱拳道:“父亲,孩儿也同意兴哥的意见。我军新胜东吴,士气正盛,理应先发制人,给魏军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再轻视我江陵守军!”
“放肆!”黄权猛地一拍案几,竹简散落一地,语气中带着严厉的斥责,“峻德,休得胡闹!行军打仗,岂容你等意气用事?张将军(张苞)临行前再三吩咐,让我等坚守江陵,以逸待劳,不可轻易出战。曹休麾下十万大军,兵力数倍于我,且名将云集,你等只率一万兵马出城,万一中了敌军埋伏,岂不是白白折损我大汉精锐?”
黄崇被父亲训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悻悻地退回队列。
关兴见状,心中不服,还想再争,却见黄权目光扫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兴侄,并非黄某阻拦你建功立业,”黄权放缓了语气,耐心劝道,“你父亲云长公当年何等勇猛,却也因轻敌大意而失了荆州。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我等守土有责,江陵乃是江汉重镇,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和张将军将如此重任托付于我等,我等岂能因一时之勇而误了大事?明日魏军到来,我等只需坚守城池,见机行事,待敌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之时,再寻机反击,方能稳操胜券。”
关兴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黄权所言句句在理,张苞的嘱托更是不能违抗。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黄权抱拳道:“末将知错,愿听黄将军调遣。”
法邈等人见状,也纷纷退回队列,帐内的气氛重新恢复了凝重。
黄权点了点头,又开始部署防务:“关兴、张卓、廖勇听令!你三人各率三千士兵,分别防守东门、北门、西门,务必坚守城墙,不得让魏军越雷池一步!”
“末将遵命!”关兴、张卓、廖勇三人齐声应道,各自领命而去。
“黄崇、张峻、张锵听令!你三人负责督运守城器械、粮草物资,确保城防补给万无一失!”
“末将遵命!”
“冯志、法邈听令!你二人智谋过人,负责巡查各城门防务,协调兵力,遇有紧急情况,可临机处置,事后再向我禀报!”
“末将遵命!”冯志与法邈对视一眼,齐声领命。
冯志年十八,智力高达98,是小将中少有的智谋之士,由他协助法邈巡查防务,黄权自然放心。
“赵钧听令!”黄权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赵累长子赵钧,“你统帅高达98,善于调度,命你率领五千预备队,驻守城南校场,随时准备支援各城门作战!”
赵钧年二十,身着紫花罩甲,身形魁梧,闻言抱拳应道:“末将遵命!定不辜负黄将军所托!”
部署完毕,众将各自散去,前往各自岗位准备。
黄权独自留在中军帐内,望着墙上悬挂的江汉地形图,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场江陵之战,必将是一场恶战。
曹魏势大,蜀汉虽已灭吴,根基却仍未稳固,这一战的胜负,不仅关系到江陵的安危,更关系到蜀汉在荆州的立足,甚至可能影响到炎汉复兴的大业。
夜深了,江陵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防士兵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在街道上回荡。
城墙上,士兵们手持长枪,警惕地望着城外的黑暗,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如同守护城池的星辰。
关兴站在东门城楼上,手中握着一架望远镜——这是炎汉复兴系统赠予小将们的宝物,黑色的镜筒小巧玲珑,却能将数里外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他透过望远镜,望向魏军来犯的方向,夜色沉沉,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一场大战的阴影,正在悄然逼近。
“兴哥,夜深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法邈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过来。
关兴接过热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叹了口气,说道:“思远,你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黄将军说得对,张将军让我们坚守,我却想着主动出击,万一出了差错,可就麻烦了。”
法邈笑了笑,说道:“兴哥勇猛过人,一心想为大汉建功,这并无过错。只是行军打仗,确实需要谨慎为先。苞哥常说,‘勇而无谋,是为匹夫之勇’,兴哥有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过人的智谋,将来必定能成为我大汉的栋梁之材。此次坚守江陵,也是一个磨练心性的好机会。”
关兴点了点头,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说道:“你说得对。我定当坚守东门,不让魏军前进一步,不辜负苞哥和黄将军的信任。”
与此同时,城南校场,赵钧正率领三千预备队进行最后的整备。
士兵们身着普通铠甲,手持长枪、大刀等兵器,队列整齐,士气高昂。
赵钧目光扫过麾下士兵,沉声道:“弟兄们,明日魏军便要攻城了。江陵是我大汉的疆土,是我们的家园,绝不能让魏贼踏进一步!我等身为大汉将士,当以死报国,坚守城池,直至击退敌军!”
“誓死坚守!击退魏贼!”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夜空,士气如虹。
赵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虽然装备不及小将们精良,但个个都有着报国之心。
有这样的士兵,何愁不能守住江陵?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
江陵城外,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般向江陵城涌来。魏军,终于到了。
“报——!魏军主力已至城外三里处,正在列阵!”斥候骑着快马,飞奔至中军帐前,高声禀报。
黄权闻讯,立刻率领众将登上城楼。关兴、黄崇、冯志等人早已在城楼上等候,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城外的魏军。
透过望远镜,城外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
十万魏军,旌旗蔽日,铠甲鲜明,分成数路纵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绵延数里。
前排是手持大盾的盾兵,盾牌漆黑厚重,上面绘着曹魏的国号,排列得如同铜墙铁壁;盾兵之后,是手持长枪的枪兵,长枪如林,锋芒毕露;两侧则是精锐的骑兵,战马嘶鸣,骑士们身着铠甲,手持马刀,眼神锐利,蓄势待发。
而在魏军阵后,无数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搭建帐篷,打造攻城器械,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丝毫不显慌乱。
“这曹休,果然名不虚传,领兵有方啊。”黄权放下望远镜,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十万大军,长途奔袭而来,却能如此迅速地列阵安营,可见其治军之严,调度之妙。
关兴也放下了望远镜,脸上的傲气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他原本打算趁魏军立足未稳,率军出城袭击,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魏军阵列整齐,戒备森严,各兵种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防备。
若是贸然出击,不仅难以奏效,反而可能陷入敌军的包围,得不偿失。
“看来,只能取消袭击的想法了。”关兴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也多了几分沉稳,“魏军防备如此严密,我等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按照黄将军的部署,坚守城池,再寻机反击吧。”
黄崇等人也纷纷点头,他们此刻也意识到,黄权的谨慎是正确的。
魏军并非不堪一击,这场守城战,必将异常艰难。
“诸位请看,魏军的攻城器械虽多,却不见投石车。”冯志忽然开口说道,他的目光锐利,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魏军的后方,“苞哥曾说过,曹魏的刘晔曾发明一种新式投石车,威力巨大,但因其是保密机械,怕泄露机密,所以西路军和中路军都未曾配备。此次曹休率领的东路军,看来也没有装备这种投石车。”
众人闻言,纷纷仔细观察,果然如冯志所说,魏军打造的攻城器械多是云梯、冲车、井阑之类,并无投石车的身影。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没有投石车的威胁,城墙的防守压力将大大减轻。
“太好了!没有投石车,魏军想要攻破我江陵城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黄崇兴奋地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
黄权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冯志观察细致,此事确实可喜。但即便如此,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魏军的云梯、冲车威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他们兵力数倍于我,我等必须全力以赴,方能守住城池。”
说话间,魏军阵中缓缓驶出一辆战车,战车上插着一面巨大的“曹”字大旗,曹休身着金色铠甲,手持马鞭,立于战车之上,目光如炬,望向江陵城楼。
在他身后,王凌、贾逵等将领分列两侧,个个气度不凡。
曹休举起马鞭,指向江陵城楼,高声喊道:“城上守军听着!如今曹魏雄兵百万,威震天下,蜀汉偏安一隅,早已是强弩之末。东吴已灭,尔等孤立无援,何不趁早开城投降?本将军可以保你们性命无忧,高官厚禄,享之不尽!若执意顽抗,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黄权立于城楼之上,闻言冷笑一声,高声回应道:“曹休休得痴心妄想!我大汉将士,忠心耿耿,宁死不降!江陵城固若金汤,尔等魏军即便有十万之众,也休想得逞!劝你早日退兵,否则,定让你军葬身于此,有来无回!”
“冥顽不灵!”曹休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既然尔等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传我将令,明日清晨,全力攻城!”
“诺!”魏军将领齐声应道,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魏军继续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江陵城外,一时间人声鼎沸,战马嘶鸣,与城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城楼上的汉军将士,个个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大战一触即发。
当晚,黄权再次召集众将议事,对守城事宜进行了最后的部署。“明日魏军攻城,必然会集中兵力猛攻一处或多处城门。东门地势平坦,是魏军攻城的重点,关兴、张卓、廖勇,你们三人务必死守东门,不得有失!”
“末将遵命!”关兴三人齐声应道。
“北门、西门城墙相对薄弱,黄崇、张峻、张锵,你们三人要加强防守,多备滚石、擂木、箭矢,务必阻挡魏军攻城!”
“末将遵命!”
“冯志、法邈,你们二人继续巡查各城门防务,及时调配兵力和物资,确保各城门之间能够相互呼应!”
“末将遵命!”
“赵钧,你的预备队要随时待命,哪个城门告急,便立刻支援哪个城门!”
“末将遵命!”
“此外,诸葛果小姐虽未在江陵,但她留下的守城计策极为精妙,我们按计行事即可。”黄权补充道,“城上多设旌旗,虚张声势,迷惑敌军;城下挖掘陷坑,布置拒马,阻碍魏军攻城;同时,多备火箭、火油,对付魏军的云梯和冲车。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坚守待援,定能击退魏军!”
众将纷纷领命,心中更加坚定了守城的信心。
诸葛果虽然年方十九,却智力高达100,是小将中智谋最高之人,她留下的守城计策,必然周密可行。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魏军便发起了总攻。
“咚咚咚——!”魏军阵中,战鼓雷鸣,震得地动山摇。曹休一声令下,十万魏军如同潮水般涌向江陵城,云梯、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一字排开,朝着城墙推进。
“放箭!”城楼上,关兴一声令下,汉军士兵纷纷拉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下的魏军。
一时间,箭如雨下,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但后续的士兵依然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魏军的盾兵在前,举起大盾,抵挡着城上的箭矢,掩护着云梯和冲车向城墙靠近。
“砰砰砰!”冲车撞在城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城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
“滚石、擂木,往下砸!”黄崇高声喊道,城楼上的汉军士兵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擂木推下去。
巨大的滚石和擂木从城楼上滚落,砸在魏军的盾兵和云梯上,顿时惨叫声四起,魏军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云梯也被砸断了数架。
城池的攻防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