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所说的废弃哨所,位于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崖裂缝深处,入口被天然的藤蔓和幻阵掩盖,内部空间不大,但干燥整洁,显然时常有人(或许是剑宗的暗哨)前来维护。
将林逸安置在哨所内唯一的石床上,苏妙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确认生生造化丹的药力正在持续发挥作用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在哨所角落升起一小堆篝火,驱散山中的寒气和潮湿,然后拿出干粮和清水,默默递给林逸。
两人围着篝火,相对无言。只有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经过白天的生死搏杀和一路的扶持逃亡,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今天……真的很险。”林逸打破沉默,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苏妙轻轻应了一声,拨动着篝火,“以后……不要如此冒险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
林逸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侧脸,那平日里清冷如雪的肌肤,此刻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柔美。
他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你当时……怎么会恰好出现?”
苏妙拨动篝火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不放心。”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不放心他独自面对残月谷的危险,不放心那暗处的恶意,所以才会在收到相关消息后,立刻找借口赶来,暗中跟随。
林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看着苏妙,目光变得异常柔和,也异常认真。
“苏妙,”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她的名字,“谢谢你。”
苏妙抬起头,对上他深邃而专注的目光。那目光中,不再只有理性的分析和合作伙伴的信任,更增添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炽热而真挚的情感。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又像是被磁石吸引住,无法移开。
篝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紧张的气氛。
“我……”林逸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危险,也不知道最终能否找到真相。但我知道,有你在身边,这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可怕。”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妙放在膝上的手。
苏妙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丝因为伤势而显出的虚弱,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她抬起眼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看到了那份毫不掩饰的情感和依赖。她清冷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我会一直在。”她轻声回应,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坚定。
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只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废弃哨所中,在经历生死之后,两颗早已彼此靠近的心,终于清晰地确认了对方的存在。
理性如林逸,此刻也愿意相信,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美好的算法,而苏妙,就是他运算出的最优解。
篝火继续燃烧,映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
外面的世界依旧危机四伏,残月谷的秘密尚未揭开,域外窥天者的阴影依旧笼罩。
但在此刻,这小小的哨所,却成为了他们暂时栖息的港湾,也是他们情感确定的起点。
前路漫漫,但他们将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