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吼，几个正准备掏钱的小姑娘手立刻缩了回去，略带迟疑地看向苏沐。
“放你娘的罗圈屁！”卷毛姐第一个不干。
她把手里的瓜子一扔，随手抓了一条陈辉摊子上卖的手链，叉着腰怼到陈辉面前。
“你那双眼睛是出气用的？分不清好赖货是吧？你自己卖的破烂不值钱，别诬蔑人家！”
陈辉心虚，伸手就要去抢，“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抢劫啊？还给我！”
苏沐眼明手快地从卷毛姐手上接过陈辉的手链。
她拿在手上瞧了瞧，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然后随手拿起一条自己摊位上的手链，举到大家面前。
“姐妹们，某人一直说他卖的和我卖的差不多。你们可以自己上手摸摸，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接过两条手链，放在手心里一对比，立刻叫了出来：“哎呀！还真的不一样！”
“老板娘卖的手链上的珠子亮晶晶的，摸着很光滑。他那条摸着喇手，颜色也灰扑扑的。”
陈辉还在狡辩：“什么灰扑扑？我这珠子就是要这种材质！不懂别说话！”
“材质？”苏沐冷笑，她捏住陈辉卖的手链上的一颗珠子，用力一搓，只见一层薄薄的银色涂料居然就剥落下来，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劣质金属胚子。
“一搓就掉皮的东西，能是什么好材质？多半是用回收废料压的。你卖这种东西，不怕戴的人过敏吗？！”
陈辉急了，“你、你乱说……正常用根本不会脱皮，是你故意抠坏的！”
“我故意？”苏沐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了，“大家都可以搓搓试试，看看到底谁在胡说八道。”
早就有顾客忍不住了，纷纷上手去搓。
“哎呀，真的一搓就掉诶！”
“怎么还掉色啊？我手出汗，颜色全粘我手上了！”
陈辉彻底慌了，推开人群就要把手链抢走。
“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可惜还没扑上去，就被早就按捺不住的胖子和瘦子一左一右死死架住胳膊，动弹不得。
他看了他们一眼，喊得更大声了。
“干嘛？被我戳穿了心虚，想要以多欺少是不是？救命啊！打人啦！”
苏沐掏了掏耳朵，嫌吵似的对胖子说：“胖子，太吵了，我说话大家都听不清了。”
胖子心领神会，嘿嘿一笑，直接用手捂住陈辉的嘴，把他剩下的叫骂声全堵了回去，只剩下“唔唔唔”的闷哼。
世界终于清静了。
苏沐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自己摊位上的手链。
“大家再看看我的，”她用手指用力揉搓一颗同色的珠子。
搓了半天，手指都红了，珠子依旧色泽鲜亮，光滑如初。
“我用的都是正经料子，不掉漆不掉色。”
“最重要的是，我卖的所有款式都是自己设计制作的，绝对的独一无二。但这位老板的嘛……”
她目光扫过陈辉摊位上那些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爆款”，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他卖的那些都是批发市场里烂大街的货色，十块钱一大把，早就过时了。”
苏沐看着陈辉惊怒的眼睛，冷声说道：“陈辉，论用料，你的是垃圾回收料，我的是进口新料；论设计，你的是烂大街的过时款，我的是独家设计；论做工……你这有做工吗？”
“我卖的这些首饰，我给你一块钱，你能做出来吗？嗯？”
胖子适时松开手，陈辉大口喘着气，耳边全是围观群众的讨伐声。
“我的妈呀，这对比也太明显了！”
“差点就被这姓陈的骗了！说别人坑人，明明他才是最黑心的！”
“就是说啊，一分钱一分货，老板的东西值得这个价！”
“快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唾骂声中，陈辉脸红得像要滴血。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他一把抓回自己的手链，死死瞪着苏沐，从牙缝里挤出几句狠话：“你们全被她骗了！苏沐，你、你给我等着！你别得意的太早，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挤开人群跑回自己摊位。
生意在这是做不了了，他要换个地方。
陈辉三下五除二把东西装好，刚准备跑路，一个姑娘就冲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站住，你这个骗子！这什么破手链？我刚戴上几分钟，还没走到夜市门口就断了，珠子撒了一地。退钱，赶紧给我退钱！”
陈辉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他用力想要甩开女孩，梗着脖子耍赖：“滚开！你说是在我这买的就是啊？谁能证明？”
女孩气得脸通红，抓得更紧了。
“你想赖账？我就是在你这买的，三块钱，我记得清清楚楚！”
陈辉也记得她。
但东西都卖出去了，还想让他赔钱？
不可能！
反正对方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好欺负的很。
陈辉拉下脸，面色有些狰狞：“小姑娘，你故意找茬是不是？赶紧松手，不然小心我不客气！”
“阿芳，怎么回事？”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工服的小伙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站到女孩身边。
他看着女孩抓着陈辉的手，眉头紧锁：“他欺负你了？”
这小伙子一看就不好惹，陈辉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谁欺负她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女孩指着陈辉就开始告状：“强子，就是他，三块钱卖了我一条破手链，我让他赔，他还不认账！”
叫强子的小伙子眼神一厉，上前一步，几乎贴上陈辉的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哥们儿，坑人坑到我对象头上了？让你退钱听到了没？！”
陈辉被对方的气势完全压住。
心里骂娘，嘴上却怂得飞快：“退、退就退嘛！”
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三块钱，塞姑娘手里，“喏，三块，拿了赶紧走！”
没想到，那姑娘拿了钱，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强子更是冷哼一声：“这就完了？”
“不然呢？不是给你三块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