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这个地方,深居内陆。再加上这里独特的天险,使得四川向来是易守难攻的地界。可是,这是有条件的,你得是从关中,或者从东南进兵。要是从西藏方向,或者云贵方向,入川的道路那是越来越好走的!
云南攻略中央,无论是从行军的便宜程度,还是战略重要性,四川都首当其冲。
早在1915年年初的时候,袁世凯就派遣了亲信,陆军参谋次长陈仪督理四川军务。并调遣中央直属的第4、第13、第16混成旅随同陈仪一起入川。加上川军的两个师,两个混成旅及各地警备部队总共约有4万人。这就是袁世凯拱卫西南的嫡系核心力量。
负责进攻四川的是护国军的主力,第一军。护国军的两万余人,,总共编为了三个军,蔡锷、李烈钧、唐继尧三人分任军长。其中,第一军进攻四川,第2军出广西进攻广东,第3军则是留守云南。
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将要拿下四川、广东、湖南,然后会师于武汉。类似的战略在200多年前搞过,就是吴三桂的起义。都是从云南起兵,目标都对准了京城。只是,这次的战略目标能否达成,一切还属于未知。
第一军兵分三路:一路蔡锷亲自率领,出永宁、取泸州,然后进攻重庆;左路出昭通,进攻宜宾;右路军并未在第一军序列,乃是策反的贵州部队,出松坎,进攻綦江。
此时,隶属于北洋军的伍祥祯、李炳之、冯玉祥部,也已经在川滇边境就位。
左路军率先发起进攻。去过云南昭通的都知道,那地界可真是一言难尽啊!山高路远,沟深谷长,除了一个苹果啥特产都拿不出去。自幼生活在云南的当地士兵,扛着枪,穿着草鞋,在残破的道路上行军。
而对面的北洋军,来到大西南以后,那就是前朝驻防八旗的待遇。吃穿补给那是优先供应,军事训练也有些荒废。特别是北洋军以往的训练,针对的是平原、丘陵等地貌,鲜有高原作战的训练。毕竟,不管是德国,还是日本,这俩老师都没有高原地形。
说起来,伍祥祯、冯玉祥等将领,也都是北洋的悍将,个个都有拿得出手的战绩。然而,来到云贵这边以后,纷纷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士兵的健康有影响,糟糕地形导致的后勤补给困难,更是让军心有所涣散。
一月中,经过大半个月行军,护国军终于到达宜宾的外围区域。他们向伍祥祯发起进攻,一举攻占了黄坡耳、燕子岭、大印村等地。两天后,左路军正面佯攻,分兵趁着夜色迂回到安边城侧后,突然发起进攻。守卫的北洋军对于后方没有防御,被打得大败,逃往宜宾方向。
护国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冲锋的口号声传出十几里地。伍祥祯看到敌人势大,觉得宜宾守不住了。于是,他率领残部直接跳过宜宾,逃往后方,护国军顺利占据了宜宾城。
中路方向,蔡锷的进攻不算顺利。贵州方面的友军一开始表现不错,靠着出其不意,把川军第1师揍得够呛。可面对北洋军的时候,就差点意思了。被打退不说,还损失了一个团。最后,两军在纳溪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北洋军为了减小伤亡,开启了大炮洗地的模式。对着护国军的棉花坡阵地就是一顿狂狂炸。真要算起来,云贵大地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激烈的炮火洗礼。可惜的是,云贵这边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形太不友好了,极大限制了炮火的威力。虽然给护国军带去伤亡,终归打不破对方的防线。
月底,蔡锷率领中路的主力来援,并接过了战斗指挥。拥有了兵力优势的护国军由守转攻,在长江到双河十几里的战场上,连续朝着北洋军发起猛攻。
地形的不利是对双方而言的,进攻的护国军也是受到各种限制。在各级指挥官带领下,护国军多次冲入北洋军阵地,双方短兵相接,甚至多次爆发白刃战。
护国军士气足,更勇猛;北洋军武器好、援兵多。激战月余,双方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至此,纳溪攻防战算是陷入对峙。
与此同时,湖南与广西战场也在交战中。进攻湘西的贵州方面军,因为人少,在初期取得一定战果。随着北洋军援军到来,护国军也就停下脚步。湘西的地形也是够呛的,三万北洋军也施展不开,在收复了沅州、麻阳等地后,也陷入对峙中。
转折点出现在广西方向。广西将军是陆荣廷,本来是袁世凯的支持者。头两年的时候,帮着袁世凯打过革命党。但是呢,这小子属于典型的地方军阀,就看重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就让身为国家元首的袁世凯受不了了,俩人关系也就慢慢反目了。
当广东的粤军要借道去云贵的时候,陆荣廷表面答应。然后联合了李烈钧的护国军,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歼灭了粤军主力。逼得龙觐光没办法,只得宣布广东独立。
趁着广东群龙无首,加上兵力空虚,桂军发兵东下,占领了钦州、廉州等地。隐藏在广东的同盟会等革命党人也行动起来,不过一月的功夫,广东已是城头变换大王旗,北洋势力被彻底清除。
……
南京城、南昌、青岛、杭州等地,冯国璋、李纯、张勋、朱瑞等袁世凯的核心将领,都收到了王定边发来的电报。电报内容很简单,袁大总统复辟帝制,天怒人怨,人心尽失。希望各位将军联名发电,敦促袁世凯退位。
王大帅的提议得到了几位封疆大吏的赞同,于是,被后世称作“十将军逼宫”的密电发往京城。这下子,袁世凯真的怕了。江苏、浙江、江西、山东,哪一个不是要命的省份?再加上偌大的东北,得了,没他们支持还当哪门子的皇帝?
内忧外患,众叛亲离,强如袁世凯也是顶不住了。屁股还没有捂热乎的皇帝宝座没了,一纸退位诏书抽光了他的精气神,更是打断了袁克定的脊梁骨。
好在袁世凯脸皮厚,居然还占着大总统的位子。政治家嘛,脸皮厚那是最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