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的来电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急诊科”三个字,像一块冰,瞬间冻僵了林溪的指尖。办公室里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她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顾迟。
昏迷。
紧急联系人。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场荒诞的噩梦。她明明已经彻底将他从生活中清除,为什么他还能以这种方式,再次强行闯入?
“林小姐?您在听吗?”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催促。
林溪猛地回神,喉咙有些发干:“我……在。他……情况怎么样?”
“病人目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意识尚未恢复,需要家属或朋友过来办理相关手续,并了解具体情况。”医生的语气公事公办。
家属或朋友……她哪个都不是。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涌上心头。她不想去,一点也不想。顾迟之前的纠缠、那篇颠倒黑白的文章、他近乎偏执的行为,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和同情。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而她因为这点犹豫袖手旁观……她无法想象那种后果。那不是出于爱情,甚至不是出于友情,仅仅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和……一丝残存的、对过去那段时光的道义责任。
“林小姐?”
“我知道了。”林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地址是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对吗?我……尽快过去。”
挂断电话,她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该怎么办?告诉沈倦吗?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她就否定了它。沈倦对顾迟的厌恶显而易见,上次餐厅的事情之后,他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对此事的不悦。如果让他知道顾迟又出了这种事,而且还牵扯到她……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他们刚刚确定婚期,正处于最稳定幸福的阶段,她不想因为顾迟这个“过去式”,再横生枝节,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和和谐。
可是,瞒着他?
林溪咬了咬下唇。瞒着,似乎更糟糕。如果事后沈倦从别的渠道知道了,那造成的误会可能会更深。
犹豫再三,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倦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开会。
“喂?”沈倦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会议中的严肃。
“沈倦,”林溪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委屈,“我……刚接到市人民医院的电话,说顾迟昏迷住院了,他们联系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背景的嘈杂声似乎瞬间远去,他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医生只说需要人过去办理手续,说他手机里紧急联系人是我……”林溪尽量简洁地解释,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烦躁,“可能是很多年前设置的,他一直没改。”
“你打算去?”沈倦的问话直截了当,听不出情绪。
“我……”林溪顿住了,她听出了他话里潜藏的不赞同。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从情理上,我似乎应该去看看,毕竟……毕竟曾经认识一场。但从情感上,我一点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沈倦,我……”
“地址发我。”沈倦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让司机送你过去,或者在医院附近找个咖啡厅等我,我会议结束马上过去。”
他的安排迅速而果断,没有给她任何独自面对顾迟的机会,也明确表达了他的态度——他不希望她单独处理这件事,但他会陪她一起面对。
这种强势的保护,让林溪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
“不用麻烦司机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吧。”林溪说,“你忙你的,我……我先去看看情况,等你过来。”
沈倦沉吟片刻,似乎不太满意这个方案,但最终还是没有反对:“保持电话畅通,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好。”
挂了电话,林溪深吸一口气,拿起包,跟同事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公司。
前往医院的路上,她的心情复杂难言。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她却无心欣赏。顾迟的脸,沈倦的脸,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一种莫名的焦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她隐隐觉得,这次医院之行,绝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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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病床前的对峙与疑云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复杂的气味。
林溪按照指示找到护士站,表明身份后,一位年轻的护士带着她走向观察病房。
“病人是过度疲劳加上急性酒精中毒引起的昏迷,另外……”护士翻看着病历夹,语气平淡,“送来的时候,手腕有割伤,不算深,已经处理过了。”
割伤?!
林溪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酒精中毒?割腕?顾迟他……到底在干什么?苦肉计吗?还是真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蔓延开。
护士推开一间观察室的门,里面摆放着三张病床,靠窗的那张床上,顾迟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手背上打着点滴。他闭着眼睛,平日里那种锐利和偏执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脆弱的、了无生气的平静。
他的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刺眼极了。
林溪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不敢靠近。
“你是他家属?”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医生走过来问道。
“我……我是他朋友。”林溪艰难地开口,“医生,他情况严重吗?”
“生命危险暂时没有,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差。”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过度透支,情绪极度低落,有自残倾向。等他醒了,最好劝他看看心理医生。你去把费用缴一下,然后办一下住院手续,需要观察两天。”
自残倾向……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溪心上。她认识的顾迟,那个骄傲、自负、为了成功可以不顾一切的顾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就因为她的拒绝?这太疯狂了!
她木然地跟着护士去缴费、办理手续,整个过程都像是梦游。脑子里乱糟糟的,充满了各种猜测和不安。
等她办完手续回到观察室门口时,却发现病床前多了一个人。
沈倦。
他穿着开会时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顾迟的病床前,背影显得有些冷硬。他似乎是刚到,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林溪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沈倦?你怎么……”
沈倦闻声转过头,看到她,脸上的冷峻缓和了些,但眼神依旧深邃难辨。“会议提前结束了。”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最后落在病床上的顾迟身上,眼神锐利如刀。
躺在病床上的顾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在看到林溪时,骤然亮起一丝微光,但在触及她身旁的沈倦时,那光芒又迅速黯淡下去,变成了更深的痛苦和……自嘲。
“甜甜……”他声音嘶哑干涩,几乎听不清。
林溪没有应他,只是下意识地往沈倦身边靠了靠。
这个细微的动作,显然刺激到了顾迟。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赤红,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沈倦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看着他。
林溪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解:“顾迟,你到底想怎么样?用这种方式,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顾迟看着她,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浸湿了枕头。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泪,那样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不想怎么样……”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只是……太累了……太痛苦了……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公司……项目……什么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无伦次,但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和痛苦,却不像是伪装。
林溪看着他这副样子,原本准备好的所有斥责和冷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可以狠下心拒绝一个偏执纠缠的顾迟,却无法对一个躺在病床上、流露出求死意志的人说出更残忍的话。
沈倦始终冷眼旁观,这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顾迟,”他叫他的名字,没有一丝波澜,“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绑架别人的同情和愧疚,是最无能也最愚蠢的行为。”
顾迟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看向沈倦,眼神里充满了被戳穿痛处的狼狈和愤怒。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她回到你身边?”沈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还是你觉得,用你的命,就能在她心里刻下一道永远抹不去的阴影,让她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顾迟潜意识里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点阴暗心思。
林溪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迟。
顾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倦不再看他,转而牵起林溪的手,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
“手续办完了?”他问林溪,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林溪愣愣地点点头。
“那就走吧。”沈倦拉着她,转身欲走。
“甜甜!”顾迟在他们身后嘶声喊道,带着最后的乞求,“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林溪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沈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沈倦回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顾迟那张写满绝望和乞求的脸上,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如何选择,与他人无关。至于林溪,”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她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请你学会保持距离。”
说完,他不再停留,揽着林溪的肩膀,坚定地离开了观察室,将顾迟那绝望而无助的目光,彻底隔绝在身后。
走出急诊大楼,外面阳光炽烈,刺得林溪有些睁不开眼。她靠在沈倦身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稳定气息,混乱的心绪才稍稍平复。
“他……真的是在演戏吗?”她忍不住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和迷茫。那手腕上的纱布,那绝望的眼泪,看起来太真实了。
沈倦低头看她,目光深邃:“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溪,你不能被他这种情绪绑架。他的心理问题,需要专业的人来解决,而不是你。”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明白吗?”
林溪看着他冷静而坚定的眼眸,心中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沈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缓和下来:“没事了,有我在。”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医院对面街角的阴影里,一个拿着长焦镜头的身影,悄然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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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起青萍之末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顾迟没有再联系林溪,仿佛医院里的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林溪努力将那天的事情抛诸脑后,专注于工作和筹备婚礼。沈倦也一如既往地忙碌,但总会抽出时间陪她,挑选婚纱,确定婚宴菜单,事无巨细。
他似乎完全没把顾迟的事情放在心上,这种态度也让林溪渐渐安心下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上午,林溪正在和婚庆公司沟通细节,周晴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溪溪!我的天!你看没看今天的本地八卦论坛?!”
林溪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怎么了?”
“有人发了帖子!说你……说你嫌贫爱富,攀上高枝就甩了重病在床的前任!还附了照片!虽然打了码,但我一眼就认出是你和沈倦从医院出来的样子!还有顾迟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虽然很模糊,但结合文字,指向性太明显了!”周晴的声音又急又气,“下面好多人在骂你!说你是现代版潘金莲!”
林溪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颤抖着手点开周晴发来的链接。果然,一个标题耸动的帖子被顶在论坛首页——
【惊!某准新娘冷酷无情,前任为她自杀未遂,她却与新欢携手离去!(有图有真相)】
帖子里,用极其煽情的笔触,描绘了一个“痴情男子”被“嫌贫爱富女友”无情抛弃,导致抑郁轻生,而该女子却在其重病之际,与“富豪新欢”冷漠离开的故事。配图正是那天在医院门口,沈倦揽着她离开的照片,以及一张模糊的、似乎是偷拍的顾迟躺在病床上的侧影。
照片的角度抓取得很刁钻,沈倦的表情看起来冷峻疏离,而她靠在他怀里,侧脸被拍得有些模糊,但熟悉的人依然能认出。顾迟那张病床照,更是将那种“脆弱”和“悲惨”渲染到了极致。
帖子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充满了对“林姓女子”的谩骂和对“顾姓男子”的同情。
“卧槽!这女的也太狠了吧!前任都为她自杀了,她还这么冷漠!”
“看那新欢开的车,宾利啊!难怪甩了前任,这是找到更有钱的凯子了!”
“心疼小哥哥,长得挺帅的,怎么就遇到这种渣女!”
“人肉她!让她社死!”
林溪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她没想到,顾迟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他不仅用自己的生命来绑架她,现在还利用舆论来攻击她!他到底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溪溪?你没事吧?”周晴在电话那头担心地问。
“我……没事。”林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顾迟,不会有别人!只有他才有动机,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
“肯定是顾迟那个王八蛋!”周晴也咬牙切齿,“他是不是疯了?!得不到就要毁掉吗?!”
这时,林溪的手机有另一个电话进来,是沈倦。
她深吸一口气,对周晴说:“晴晴,我先接个电话,沈倦打来的。”
接通沈倦的电话,还没等她开口,沈倦沉稳的声音已经传来:“论坛的帖子,我看到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林溪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蕴藏的风暴。
“沈倦,我……”林溪鼻子一酸,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是顾迟,一定是他……”
“我知道。”沈倦打断她,语气依旧冷静,“我已经让律师在处理了。论坛这边会立刻删帖,并追查发帖人信息。另外,关于顾迟……”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沈倦的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那个帖子就在论坛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相关的讨论帖也被清理干净。论坛官方发布了辟谣和道歉声明,声称“接到当事人投诉,经核实帖子内容严重不实,已对相关账号进行封禁处理”。
然而,网络是有记忆的。虽然主流平台被清理,但截图和谣言早已在私下的微信群、qq群里流传开来。林溪还是接到了一些来自不太熟悉的朋友、甚至客户的试探性询问,虽然她一一冷静解释,但那种被窥探、被非议的感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流言的恶毒和顾迟的偏执有多么可怕。
下午,沈倦提前下班,来接林溪。
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我联系了顾迟。”沈倦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溪愕然地看向他。
“我直接告诉了他两件事。”沈倦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第一,论坛的事情,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幕后指使,律师函会很快送到他公司。第二,”他顿了顿,转头看了林溪一眼,眼神深邃,“我‘建议’他,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去国外分公司待一段时间,对他,对他的公司,都好。”
他的语气平淡,但“建议”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威胁。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她明白,沈倦这是要对顾迟的公司下手了。以沈倦的能量,要让顾迟本就陷入困境的公司雪上加霜,甚至彻底破产,并非难事。而“离开”的建议,更像是最后通牒。
“他……答应了?”林溪声音干涩地问。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沈倦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是留下来面对身败名裂和公司破产,还是暂时离开,保留一丝东山再起的可能,只要他还有一丝理智,就知道该怎么选。”
林溪沉默了。她并不同情顾迟,他今天的处境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但是,用这种近乎毁灭的方式来解决……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觉得我太狠了?”沈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地问。
林溪摇了摇头,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不。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只是……有点感慨。”她顿了顿,低声道,“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曾经阳光自信、让她倾心爱过的少年,怎么会扭曲成如今这个用尽手段、偏执疯狂的陌生人?
沈倦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人都是会变的。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
他的话语,驱散了林溪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和不确定。是的,过去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几天后,周晴告诉林溪,顾迟的公司正式宣告破产清算,而他本人,据说已经登上了前往国外的航班。
这个消息,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便迅速沉寂下去。
顾迟这个人,似乎终于彻底地从林溪的世界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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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影下的求婚
顾迟离开后,生活仿佛真的步入了正轨。那些恼人的流言也渐渐平息,毕竟没有新的“瓜”可吃,公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热点吸引。
林溪和沈倦的婚礼筹备进展顺利。他们选好了婚纱,订好了酒店,发出了请柬。一切都美好得像是童话故事。
这天晚上,沈倦带林溪去了本市最高的旋转餐厅庆祝她升职。餐厅环境优雅静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星河般的车流与霓虹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餐点很美味,气氛很好。沈倦甚至难得地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酒至半酣,林溪的脸颊染上绯红,眼神有些迷离。她看着对面在烛光映照下更显俊朗的沈倦,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满足。
“沈倦,”她端着酒杯,轻声说,“谢谢你。”
沈倦挑眉看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林溪的眼神温柔而真挚,“谢谢你在我最混乱的时候,给了我安定。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包括,用他的方式,彻底解决了顾迟这个麻烦。虽然手段强势,但不可否认,那是最有效、最一劳永逸的方法。
沈倦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里面跳动着烛光,也映着她的影子。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然后,在林溪惊讶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地。
餐厅里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带着善意的微笑和好奇。
林溪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冲破胸膛。
沈倦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一枚设计简约却无比璀璨的钻戒,在烛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林溪,”他抬头望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深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原本想等到婚礼那天。但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名正言顺地,彻底属于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保护你,陪你走完余生。好吗?”
没有华丽的辞藻,依旧是沈倦式的直接和笃定,但那话语里的承诺和珍视,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打动人心。
林溪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待,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了和顾迟那段充满不安和委屈的过去,想起了遇到沈倦后的踏实和温暖,想起了他每一次不动声色的维护,想起了他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斩断一切麻烦的果决……
她伸出手,带着泪,却笑得无比灿烂。
“好。”
沈倦眼底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喜悦和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戴在了林溪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他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沉而坚定地说:“以后,你就是我的沈太太了。”
周围的客人发出轻轻的掌声和祝福的笑声。
林溪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戒指冰凉的触感和他胸膛传来的温暖,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过去的阴霾,似乎真的在这一刻,被这枚戒指和这个拥抱,彻底驱散了。
然而,就在这极致幸福的时刻,林溪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悄然涌入。
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炸开——
“甜甜,我病了,很重的病。可能……快死了。临走前,我只想再见你一面。求你。——迟”
林溪的身体,在沈倦的怀抱中,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戒指的光芒在指尖闪烁,窗外的夜景依旧璀璨,怀中的温暖真实可感。
可是那条短信,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再次缠上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