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坐在那张宽大、冰凉的皮质办公椅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电脑屏幕发出的冷光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而不稳。
那些文件名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视网膜上，每一个字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她的第一次直播录屏》……那是三年前，她刚开始做Up主，粉丝寥寥无几，技术也青涩得很。他怎么会看到？还保存了下来？
《峡谷下饭操作集锦（可爱）》……她下饭的操作，他居然用“可爱”来形容？还特意剪辑出来？游戏里他明明骂她“菜得抠脚”！
《和“曦光微晓”双排录音（吵架部分剪辑）》……他只收藏了她骂他的部分？这是什么癖好？
《游戏论坛关于“曦光微晓”的讨论帖截图》……他甚至关注着外界对她的评价？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事实：谢驰，或者说“x”，对她的关注，远早于那场荒谬的“闪婚”，其深度和广度也远远超出了普通网友、甚至游戏死对头的范畴。
这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一时兴起。
这是一种长期的、缜密的、甚至带着点偏执的……观察和收集。
为什么？
一个身价不菲、日理万机的科技公司cEo，为什么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游戏Up主投入如此多的精力？
乔曦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鼠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了几个更早期的视频和截图。
时间戳清晰地显示，早在三年前，她刚刚在游戏里遇到“x”不久，刚刚开始尝试直播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于她的观众席中，像一个沉默的幽灵，记录着她的一切。
她回想起过去三年游戏里的点点滴滴。
他总能精准地预判她的走位和操作。
他熟悉她每一个英雄的惯用连招和弱点。
他甚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心态爆炸，什么时候会超常发挥。
她曾经以为这是高手之间的默契和了解，甚至为此沾沾自喜过。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他长期观察和研究的结果！
他了解她，像了解一个被分析了无数遍的数据模型。
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的模样，不知道他隐藏在游戏Id和毒舌嘲讽背后的，竟是如此令人不安的关注。
那个提出“现在去领证，敢吗？”的疯狂夜晚，真的是她被逼急了的冲动吗？
还是……落入了某人精心编织的网？
乔曦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像是无意中窥破了某个巨大秘密的一角，而这个秘密的主人，此刻正在大洋彼岸出差。
她环顾着这间装修考究、却冰冷缺乏人气的书房，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这里不是她的家，甚至不是一场简单的“合约婚姻”的舞台。它可能是一个牢笼，一个观察室，而她，是那只被观察了许久、如今终于被放进笼子里的猎物。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怎么办？
该怎么办？
直接质问他？问他为什么像个变态一样收集她的信息？
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维持表面和平，等到一年合约期满赶紧脱身？
可如果这一切真是他的预谋，他会轻易放她走吗？
那个额头吻……那时他眼神里的复杂和克制……又是因为什么？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感到头晕目眩，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乔曦过得浑浑噩噩。
她取消了直播，谎称身体不舒服。她不敢再进谢驰的书房，甚至连经过门口都觉得心悸。
她试图从过去的记忆里搜寻蛛丝马迹，却只让那个“谢驰”的形象变得更加模糊和分裂——游戏里毒舌的死对头，现实中腹黑却偶尔流露出温柔的合约丈夫，以及……电脑深处那个隐秘的、充满了偏执感的观察者。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谢驰每天会例行公事般地发来问候信息，汇报行程，语气和平时并无二致。
「会议中。一切顺利？」
「旧金山的阳光不错，就是咖啡难喝。」
「按时吃饭。别点特辣。」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和他斗几句嘴，但现在，每一条信息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他是在演戏吗？扮演一个体贴的丈夫？这一切是否还在他的“观察”和“记录”之中？
她回复得简短而敷衍。
「嗯。」
「哦。」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谢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一次越洋电话里问道：“你最近怎么了？声音没精打采的。家里出事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传来，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乔曦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你电脑里的文件夹是怎么回事？！”
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
在没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撕破脸皮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还没缓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谢驰才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好休息。我后天晚上的航班回来。”
他要回来了！
乔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和一种奇怪的、被她强行压下的期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坐立难安。
第8章 试探与交锋
谢驰回来的那天，乔曦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她把次卧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她发现那个文件夹的痕迹。她甚至提前想好了几种应对他试探的说辞。
晚上，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乔曦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强迫自己坐在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手里却紧张地捏着遥控器。
门开了，谢驰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眉眼间的疲惫掩不住那份天生的矜贵和冷感。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乔曦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蹙眉：“脸色怎么还这么差？没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自然，带着一丝责备，听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乔曦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含糊道：“……还好。”
谢驰换好鞋，放下行李，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乔曦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一缩，躲开了他的触碰。
空气瞬间凝滞。
谢驰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沉了下去，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乔曦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连忙找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没发烧。就是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
谢驰缓缓收回手，插进西裤口袋里，目光依旧锁定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是么。吃药了没？”
“吃了。”乔曦点头，心脏狂跳。
谢驰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倒水。但乔曦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
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乔曦尽量避免和谢驰独处，尽量减少交流，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内心的恐惧和怀疑。
而谢驰，似乎将她反常的疏离和戒备尽收眼底，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捉摸。
他依旧会准备晚餐，但两人坐在餐桌旁，常常相对无言。
他依旧会在她直播时“路过”，但不再逗留，只是淡淡瞥一眼就离开。
他依旧睡主卧，她睡次卧，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成了两人之间无形的界限。
这种低气压的状态，连偶尔来送文件的林助理都感觉到了，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乔曦快要被这种无声的煎熬逼疯了。她宁愿谢驰像以前那样毒舌地怼她，也好过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猜测。
她决定主动试探。
一天晚上，谢驰又在书房处理工作。乔曦端着一杯牛奶（学着他的样子），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
乔曦推门进去，谢驰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
“咳，”乔曦把牛奶放在桌角，“给你热了杯牛奶。”
谢驰打字的手顿了一下，终于抬起眼，目光掠过那杯牛奶，然后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审视：“谢谢。放那儿吧。”
他的反应太平静了，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有点多余的举动。
乔曦咬咬牙，故作随意地走到书架前，假装浏览上面的书，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你电脑密码怎么设的那么复杂？我上次想找个文件都没打开。”
她背对着他，手心紧张得冒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声音。
几秒钟后，谢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任何波澜：“工作需要，安全级别比较高。你要找什么文件？我帮你找。”
他没有直接回答密码的问题，而是轻巧地把话题引开了。
乔曦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很警惕。
“没什么，就一个游戏攻略，好像存错了。”她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找不到就算了。”
谢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深邃：“最近好像很少看你打游戏了。以前不是雷打不动每天上线？”
他开始反将一军！
乔曦心里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哦，有点腻了。换个口味，玩玩单机游戏。”
“是么。”谢驰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随口一提，“说起来，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双排了。要不要来一把？看看你的‘新口味’有没有让你技术进步一点。”
他的语气带着他们之间熟悉的、挑衅的味道。
若是以前，乔曦肯定会跳起来应战。但此刻，这个提议却让她感到无比抗拒。一想到要和他一起进入那个曾经承载了无数“互怼回忆”的游戏世界，而她现在知道了那些回忆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了，”她生硬地拒绝，“我约了别人。”
“哦？”谢驰挑眉，眼神锐利了几分，“谁？游戏里新认识的朋友？”
他的追问让乔曦感到窒息。他是在试探她吗？像观察猎物一样观察她的反应？
“一个……粉丝。”乔曦胡乱编造着，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人心惊胆战的对话，“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出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上书房门，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谢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转动椅子，面向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书房门口的监控画面回放——几天前，乔曦惊慌失措地从他书房跑出来的样子，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他的目光又移向那个被加密的、如今已显示被访问过的文件夹，眸色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助理，”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帮我查一下，我出差这几天，家里的网络访问记录，重点是我书房电脑的登录情况。”
第9章 风暴前夕
试探失败后，乔曦更加不安。谢驰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她开始认真思考离婚的可能性。
一年之约太长了。每多待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随时可能坠入未知的深渊。
她翻出那份婚前协议，一条条仔细阅读。条款清晰，逻辑严密，几乎堵死了所有她可能提前解约的路，除非支付一笔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违约金。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陷阱的小兽，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就在她焦虑万分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她。
是她在游戏论坛认识多年的好友，Id叫“数据喵”，是个技术宅，也是她和“x”恩怨史的知情者之一。
数据喵：「曦光！惊天大瓜！我好像扒到‘x’的马甲了！」
乔曦看到这条消息，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颤抖着手回复：「什么马甲？」
数据喵：「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怀疑过‘x’不是普通人吗？他那操作意识和大局观，绝对是职业级或者顶分级的路人王级别！但我查遍了各大职业战队和知名路人的账号，都对不上号。」
数据喵：「后来我换了个思路！如果他不是用大号跟你打呢？如果他是个超级忙的现充，只是偶尔用小号放松呢？」
数据喵：「我爬取了你过去三年所有直播和视频里和‘x’双排时的对局数据，包括他的操作习惯、英雄池、甚至是一些极其微小的、个人风格明显的细节偏好，建立了一个数据模型。然后！我用这个模型去对比了最近三年所有达到过高分段的账号！」
数据喵：「你猜怎么着？！匹配度最高的那个账号，虽然战绩隐藏，好友关闭，几乎没留下任何社交信息，但它的登录Ip和设备信息，绝大部分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数据喵发来了一个坐标，后面跟着一个公司的名字。
那家公司的名字，乔曦很熟悉。
——谢驰担任cEo的那家科技公司。
乔曦看着屏幕上的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又瞬间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
真的是他。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
用一个小号，以“x”的身份，接近她，和她打游戏，和她互怼了三年。
然后，在她被催婚逼到绝境、发出那个荒谬的“闪婚”提议时，顺水推舟地出现。
这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缘分。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请君入瓮。
数据喵还在兴奋地发消息：「虽然不能100%确定，但这个概率已经非常非常高了！曦光！你的死对头很可能是个霸道总裁啊！这剧情也太小说了吧？！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见面了吗？」
乔曦已经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了。她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欺骗和愚弄的愤怒与恐惧。
她颤抖着回复：「喵，谢谢你。这件事，能不能先帮我保密？谁都不要说。」
数据喵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好吧……你没事吧？听起来不太对劲？」
乔曦没有回复。她猛地合上电脑，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她胸腔里喷发。
为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玩弄她吗？观察一个普通人在他设计的游戏里的反应？满足某种变态的掌控欲？
她想起电脑里那些标注着“可爱”的集锦，那个只收藏了她骂人声音的音频文件……一阵恶寒顺着脊椎爬升。
她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房子里！
乔曦猛地站起身，开始疯狂地收拾东西。电脑，设备，衣服……她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违约金什么的，见鬼去吧！她宁愿去睡天桥底下也不想再和这个可怕的男人共处一室！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进行李箱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谢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她和数据喵的聊天记录截图！
他一步步走进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眼神冷得像冰，死死地盯着她：“你想去哪儿？”
乔曦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煞白。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他监控了她的聊天记录？！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更猛烈的怒火！
“谢驰！”她猛地转过身，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尖锐颤抖，“你这个骗子！变态！跟踪狂！你早就知道是我！对不对？！你设计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驰没有否认。他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料到的风暴。
“回答我！”乔曦抓起桌上的一个摆件，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你电脑里那些东西！你伪装成x接近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谢驰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平静：“如果我说，我不是在耍你呢？”
乔曦愣住，随即更加愤怒：“那是什么？！难道你要说你是暗恋我三年不敢说，所以用这种方式把我骗到手吗？！谢驰，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这种谎言，比直接的承认更让她觉得羞辱！
谢驰沉默地看着她，眸色翻涌，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
乔曦惊恐地后退：“你别过来！”
他却步步紧逼，直到将她困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无处可逃。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乔曦，”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乔曦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下一秒，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那个轻描淡写的额头吻，充满了霸道、掠夺、和一种积压已久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浓烈情感！
乔曦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滚烫触感和攻城略地般的强势。她拼命挣扎，捶打他的胸膛，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手腕，按在头顶。
这是一个惩罚性的、宣告主权般的吻，不容拒绝，不容逃避。
直到乔曦几乎要缺氧窒息，谢驰才猛地放开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眸深处是翻滚的、她完全看不懂的黑色漩涡。
“现在，”他盯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喑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觉得，我是在耍你吗？”
乔曦瘫软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嘴唇又麻又痛，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恐惧、愤怒、震惊、还有一丝被强行勾起的、可耻的战栗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谢驰看着她苍白的脸和不断滑落的泪水，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最终只是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向后退开一步，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离婚，想都别想。”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在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之前，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乔曦清晰地听到了门外传来——反锁的声音！
她猛地扑过去拧动门把手，果然纹丝不动！
他把她软禁了！
乔曦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压抑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了出来。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而门外，谢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里面传来的微弱哭泣声，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林助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取消我接下来所有的行程。另外……帮我查一个人，论坛Id‘数据喵’，封锁所有他能接触到曦光相关信息的渠道。”
第10章 禁锢与转机
乔曦被变相软禁了。
她的手机网络被限制，只能拨打紧急电话和连接特定的内部网络（显然是为了防止她对外求助或继续和数据喵联系）。房门从外面被反锁，只有送餐时间才会打开。
送餐的是那位面无表情的林助理。无论乔曦如何愤怒地质问、哀求甚至威胁，林助理都只是机械地重复：“谢总吩咐，请您冷静。”
乔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从最初的愤怒咆哮，到后来的绝望沉默，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华丽的牢笼里。
谢驰没有再出现。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把她关起来，难道就能让她接受那个荒谬的“真相”吗？
绝不可能！
她开始绝食。把林助理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第一次，饭菜冷了被收走，换了新的来。
第二次，依旧如此。
第三次，林助理站在门口，语气平静无波：“乔小姐，谢总说，如果您继续伤害自己，他不介意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确保您的健康，比如，静脉注射营养液。”
乔曦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在威胁她！
但她知道，谢驰做得出来。那个男人，温柔和善只是伪装，偏执和强势才是内核。
她屈服了。机械地拿起食物，味同嚼蜡地吞咽下去。她需要保存体力，需要保持清醒，才能想办法逃离这里。
在被囚禁的第四天，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来送晚餐的不是林助理，而是一个面生的、看起来更年轻些的佣人。她放下餐盘，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走廊，然后压低声音对乔曦说：“乔小姐，楼下有位姓乔的夫人来了，说是您的母亲，坚持要见您。谢总不在，保安拦着没让进，但乔夫人情绪很激动……”
妈妈？！
乔曦的心猛地一跳！妈妈怎么会突然找来？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巨大的希望和恐慌同时攫住了她。这是机会！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猛地抓住佣人的手腕，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帮我！求求你帮我告诉我妈！我被关起来了！让她报警！或者去找一个叫数据喵的人！求求你！”
佣人吓得脸色发白，猛地甩开她的手，连连后退：“不、不行……谢总会知道的……我会丢工作的……”她慌慌张张地跑开了，仿佛乔曦是什么瘟疫。
希望破灭，乔曦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但几分钟后，那个佣人又鬼鬼祟祟地回来了，脸色依旧苍白，手里却拿着一个东西，飞快地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
乔曦捡起来一看——是一个被丢弃的、一次性的旧手机！里面似乎还有一点点残存的电量和她之前绝食时偷偷藏起来的一点食物！
是那个佣人偷偷给她的！她不敢明着帮忙，但还是冒了风险！
乔曦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攥住那个旧手机！
她必须尽快联系外界！电量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打给妈妈？不行，妈妈可能还没离开小区，万一被谢驰的人发现……
报警？没有确凿证据，这种豪门纠纷，警方未必会立刻采取强硬措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数据喵！对！找他！他是技术宅，也许有办法定位这里，或者通过网络引起舆论关注！
乔曦用颤抖的手指，艰难地开机，利用那微弱的信号和仅存的电量，试图登录那个她和数据喵常用的、相对隐蔽的通讯软件……
电量标志已经开始闪烁红光！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终于登了上去！数据喵的头像是灰的，不在线！
乔曦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数据喵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他上线了！
乔曦狂喜，立刻点开对话框，用最快的速度打字，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不断出错：
「喵！是我！曦光！我被谢驰软禁了！在他家！地址是xxxx！快想办——」
消息还没打完，手机屏幕猛地一黑！
没电了！
乔曦看着彻底黑屏的手机，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发出去了吗？
那句没打完的消息，成功发出去了吗？
数据喵看到了吗？
他会不会以为是个恶作剧？
巨大的不确定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而就在这时，楼下似乎传来了一些喧哗声，好像是她母亲的声音提高了不少，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
然后，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正沿着楼梯，快速逼近她的房门！
乔曦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是谢驰回来了？！
还是……别的什么？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