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泽突然站了起来,花白的胡须在颤抖,手里高举着那份调查报告,“在审议军费前,或许我们该先谈谈,为什么已经列装的三艘执行者战舰,会在试航中因能量过载爆炸?”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议员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的脸色骤然变冷,右手悄悄按在王座扶手上的紧急按钮上——那里连接着皇家卫队的机甲编队。
“西泽老东西,你在胡说什么!”军务大臣跳出来,他是塞巴斯蒂安的亲信,“战舰爆炸是联邦的间谍破坏,已经查实了!”
“是吗?”西泽展开调查报告,全息投影将能量核心的参数缺陷放大在大厅中央,“这是军械部的原始数据,显示稳定器的参数被人为修改,目的是……降低成本,缩短工期。而签署修改指令的,正是陛下您的私人印章。”
骚动像潮水般席卷大厅。议员们交头接耳,有人拿出通讯器拍摄投影,有人悄悄往门口挪动——他们知道,一场新的清洗即将开始。
塞巴斯蒂安猛地站起来,皇袍的衣角扫过王座:“拿下这个造谣的老东西!”
但皇家卫队的机甲没有动。指挥频道里,传来利奥波德冰冷的声音:“所有效忠先帝的士兵听着,塞巴斯蒂安弑父篡位,挪用军饷,现在又用劣质星舰葬送士兵性命——这样的暴君,你们还要效忠吗?”
与此同时,奥古斯都星的平民街区突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全息广告牌上,开始播放塞巴斯蒂安处决无辜平民的画面,画面下方滚动着一行字:“五皇孙利奥波德殿下,已为大家争取到三个月的粮食配给。”
圆形大厅里,十名核心议员突然同时站起来,在调查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西泽高举着签满名字的文件,声音传遍整个宫城:“元老院以银河帝国的名义,宣布罢免塞巴斯蒂安的帝位!”
塞巴斯蒂安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从西泽的发难,到皇家卫队的倒戈,再到平民的欢呼,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的软肋上。他想启动紧急按钮,却发现通讯器里只有刺耳的杂音——利奥波德的人,早已切断了王座的所有信号。
“利奥波德!”塞巴斯蒂安的嘶吼在大厅里回荡,他冲向门口,却被两名突然出现的皇家卫队长拦住,“你以为这样就能坐稳帝位?马库斯的舰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会把我们都撕碎!”
“我从没想要坐那个王座。”利奥波德的声音从大厅的扬声器里传来,他不知何时接管了这里的通讯系统,“我只是想让帝国,回到它该有的样子。”
当塞巴斯蒂安被押下去时,他看到窗外的天空中,大皇子马库斯的舰队正在跃迁脱离——显然,罗德里格斯传递的“交易”,从一开始就是利奥波德的缓兵之计。而那些所谓的“能量核心缺陷证据”,不过是利奥波德联合军械部的失意工程师伪造的,目的就是逼反元老院。
夜幕降临时,利奥波德站在元老院的露台上,看着奥古斯都星的万家灯火。西泽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酒——正是那瓶艾德里安在他出生那年酿造的。
“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西泽问,他知道,塞巴斯蒂安倒台后,大皇子马库斯和二公主伊莎贝拉,才是真正的威胁。
利奥波德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酒洒向夜空:“父亲曾说,奥古斯都星的裂痕,从来不是权力造成的,是忘记了‘银河帝国’这四个字,本就该包括每一颗星球、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平民街区,那里的孩子们正在放烟花,庆祝“暴君倒台”。而在他看不见的星港仓库里,凯恩正指挥着人,将一批标着“医疗物资”的箱子装上飞船——那是利奥波德秘密联系联邦,用塞巴斯蒂安的罪证换来的抗生素,准备送往饥荒最严重的农业星。
奥古斯都星的裂痕依旧存在,只是此刻,裂缝中透出的不再是权力的冰冷,而是一丝微弱的、属于平民的光。利奥波德知道,这场暗棋的胜利只是开始,要想真正弥合帝国的伤口,需要的不仅是阴谋与算计,还有让每个星域的平民都能吃饱饭、让每个士兵都不必为劣质装备送命的勇气。
夜风吹过露台,带着远处烟花的硫磺味。利奥波德握紧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像一滴无声的泪——为死去的艾德里安,为被权力裹挟的塞巴斯蒂安,也为这个在裂痕中挣扎的银河帝国。
他的暗棋,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维修舱内,刺鼻的机油味与汗臭交织,黏在帝国第三舰队士兵的制服上。马克西姆舰长蹲在荣耀级战舰“咆哮者号”的引擎旁,手里的扳手重重砸在松动的能量导管上——这是三天内第三次抢修同一处故障,劣质的金属接口在超光速跃迁时反复崩裂,而军械部送来的替换零件,还堆在星港仓库里积灰。
“舰长,刚收到的命令。”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数据板屏幕上,塞巴斯蒂安的御令闪烁着刺眼的红光,“要求我们放弃维修,即刻起航前往铁锈星域,配合第一舰队执行‘联邦威慑’任务。”
马克西姆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扳手“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他看着引擎舱里斑驳的锈迹——这艘“咆哮者号”本该是帝国最先进的星舰,却被塞巴斯蒂安的私人军械商偷换了核心材料,跃迁时的震颤能把士兵的牙都震松。更可笑的是,他们的作战津贴已经三个月没发,昨天连星港的配给粮都换成了发霉的压缩饼干。
“威慑联邦?”马克西姆冷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引擎舱里回荡,“我看是去给塞巴斯蒂安的私人舰队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