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卫·扎古”的驾驶舱盖被液压杆顶开时，胡斐的额角还在冒汗。刚才在白月空间站过载的能量炉余温未散，机甲内部的金属壁上凝着层细密的水珠，混着星尘粉末，在光线下泛着蓝金色的光。
“能量炉的核心线圈得换了。”林薇蹲在机甲脚边，指尖划过被虹吸刃划伤的装甲，“暗紫色能量虽然被净化了，但残留的腐蚀痕迹会影响散热——我带了新的星兰合金线，比原来的抗腐蚀能力强三倍。”
胡斐从驾驶舱跳下来，落地时膝盖微沉——刚才扛“狂狮·改”那一下，震得旧伤隐隐作痛。“不急，”他扯掉沾着油污的手套，露出掌心淡金色的共鸣印记，“先做神经同步调试。艾伦说，白月服务器里的‘星尘共鸣算法’，能让机甲和驾驶员的脑波延迟降到0.1秒以内。”
维修舱的中央已经架好了同步仪，两根缠着星尘晶体的感应线悬在半空，末端的传感器闪着柔和的光。艾伦正在调试主机，屏幕上跳动的脑波图谱一条属于胡斐，一条属于林薇，此刻还在杂乱地起伏。
“老霍克的笔记里说，‘双生共鸣’的基础是脑波同步。”艾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你们俩在白月空间站触发的心跳共振，其实是脑波同步的初级表现——现在要做的，是把这种共振稳定下来，以后驾驶机甲时，不用说话也能知道对方的战术意图。”
张强叼着根星兰草，坐在“京宝梵”的肩甲上晃悠，机械臂正帮小雅递工具。“说白了就是‘心灵感应’呗？”他嗤笑一声，突然被小雅用扳手敲了下后脑勺，“轻点！老子这胳膊可是新换的！”
“别捣乱。”小雅把星兰合金线递给林薇，眼里藏着笑意，“胡斐哥和林薇姐的同步率本来就比别人高，上次调试巡洋舰主炮时，两人的指令误差还不到0.3秒。”
胡斐和林薇分别在同步仪两侧坐下，传感器轻轻贴在两人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林薇缩了下脖子，胡斐下意识抬了抬手腕，想帮她调整传感器的位置，却在半空停住——指尖离她的脸颊只有寸许，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星兰草香。
“准备好了吗？”艾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林薇猛地别过脸，耳根泛起红晕：“开始吧。”
传感器启动的瞬间，胡斐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的维修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片流动的星尘海——那是林薇的意识图景，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沉浮，每个光点都标注着机甲参数和战术公式。他甚至“看”到了她藏在深处的担忧：刚才在白月空间站，她怕他的“铁卫·扎古”撑不住过载。
与此同时，林薇的意识里也涌入了胡斐的思绪：他在计算“铁卫·扎古”的修复方案，在担心张强的机械臂是否真的没事，甚至……在懊恼刚才没敢碰到她的头发。
“同步率68%……75%……82%！”艾伦的惊呼让两人同时回神，屏幕上的两条脑波图谱像两条缠绕的光带，正以惊人的速度重合，“这是我见过最高的初始同步率！普通驾驶员至少要训练三个月才能达到60%！”
胡斐的额角渗出细汗，不是因为眩晕，是因为林薇的意识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在巡洋舰的控制台前，他下意识护着她躲开震荡，掌心的共鸣印记与她的匕首共振时，她其实偷偷数过他的心跳——每分钟78次，和她当时的心跳一模一样。
“你……”胡斐刚想开口，突然被林薇的意识打断：别说出来！
这三个字不是通过通讯器传来的，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的，带着她独有的、有点倔强的语气。胡斐猛地看向她，发现她也在看他，眼里的惊讶和慌乱，和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
“同步率91%！”艾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已经超过老霍克笔记里记载的‘双生共鸣基准线’了！”
传感器突然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缕白烟。胡斐和林薇同时弹开，额头上的传感器掉落在地，脑波图谱瞬间恢复杂乱的起伏。
“过载了。”艾伦推了推眼镜，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星尘晶体的能量跟不上你们的同步速度——我得换块纯度更高的核心。”
维修舱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京宝梵”的散热风扇在嗡嗡作响。张强突然吹了声口哨，把机械臂往机甲上一砸：“行啊你们俩，这默契度，怕是老霍克当年都没达到吧？”
林薇猛地站起来，转身去捡地上的星兰合金线，慌乱中踢到了工具箱，扳手滚落一地。“我去修扎古的能量炉。”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几乎要被风扇声淹没。
胡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白月空间站里，她的匕首插进“铁卫·扎古”能量接口时，那淡金色的光流里，藏着和他共鸣印记一模一样的纹路。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传感器，发现上面沾着根她的头发，黑得像墨，却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芒——那是星尘能量留下的痕迹。
“其实……”胡斐开口时，林薇刚好转过身，手里的合金线缠成了一团。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在白月空间站那次心跳共振，空气里仿佛有细碎的蓝金色光点在跳动。
“先修机甲吧。”林薇先移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扯着缠成一团的合金线，“艾伦说，同步稳定后，‘铁卫·扎古’能和巡洋舰的主炮联动，威力能提升一倍。”
胡斐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扳手：“我帮你扶着线圈。”
两人蹲在“铁卫·扎古”的能量炉旁，头几乎要碰到一起。胡斐扶着星兰合金线穿过管道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薇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却又在同一时间伸手去够掉落的扳手，指腹再次相触。
“巧合。”林薇低声说，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嗯。”胡斐应着，却觉得掌心的共鸣印记又开始发烫，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意识里的画面——她其实偷偷在他的维修工具箱里放了星兰药膏，就在最底层的抽屉里。
不远处，张强用机械臂撞了撞小雅的胳膊，挤眉弄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比已婚夫妇还默契。”
小雅捂着嘴偷笑，悄悄把刚泡好的星兰茶放在同步仪旁边，茶杯上画着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头顶飘着两朵连在一起的云。
艾伦假装调试主机，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屏幕上还在微微起伏的脑波图谱——即使传感器已经断开，那两条线依然在以极其相似的频率跳动，像两颗心，在星尘的见证下，悄悄靠近。
夕阳透过维修舱的舷窗照进来，给“铁卫·扎古”的装甲镀上了层暖金色。胡斐看着林薇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双生共鸣”，或许不只是冰冷的技术参数，是当你想递扳手时，她刚好伸手；是当你担心她受伤时，她已经把药膏放进了你的工具箱；是那些说不出口的默契，在星尘的微光里，悄悄长成了心照不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