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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皮的动作停了下来。妻子抬起头直视丈夫：“你以为我就喜欢**？我们各有各的使命。如果有一天他觉得我错了，要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但现在不行！道门对我们赶尽杀绝，难道要我坐以待毙？当年王山顶那对夫妇的下场，你忘了？”
“没忘。”村长脸色阴沉。
“拐卖儿童——多好的借口！如果不是我们借着去医院躲过一劫，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她眼中闪过寒光，“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局势还算不错，至少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胖轩身上。”
“胖轩知道那三个道士的事吗？”村长问。
妻子摇头，神情有些落寞：“他看不到与我们有关的事情，这你应该最清楚。”
村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别太担心，情况没那么严重。那三个人想把事栽到净明道身上，借他们的名义来试探胖轩的底细。你以后少出去调查了，你又不会法术，光懂理论没用。胖轩也看不到我们这把老骨头的未来，万一出事就全完了。”村长老伴轻声说道。
“我不想让胖轩这样活着，他该有自己的生活，该成家立业。”村长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
老伴身体一颤，目光呆滞地望着厨房的窗户，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没得选，对吧？”
“胖轩说过，刘星将来会帮上大忙。”村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未来是会变的，你还不明白吗？要是一切都能按预见的来，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老于啊，你还放不下那些世俗情感，这已经是个死局了——要么道门三千覆灭，要么胖轩被道子当成魔头诛杀。你觉得他的结局会是什么？”老伴转过身，语气凄凉。
“一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村长神情扭曲，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老伴冷笑一声：“是啊，有办法，我这不是正往最好的方向努力吗？天地这么大，道门三千却容不下一个孩子。你说这道门，该不该灭？”
村长家院子里，黄老师抱着胖轩问道：“胖轩，问你个事。”
胖轩乖巧地点点头。
“今早女婴的事你也知道了，她是张静茹的表妹。你觉得这事和他们家的案子有关吗？”黄老师没有直接问净明道，而是拐弯抹角地试探。
如果真有关联，大概率是净明道干的。虽然村长发现了他们用的冥纸，但心里仍有疑问。
胖轩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关……又好像没关系呀。”
黄老师三人满脸困惑，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怎么还能介于两者之间？何煚苦笑着看向胖轩：“到底有没有关联？小家伙现在越来越调皮了。”
胖轩笑出声来：“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错，是净明道的冥纸。”黄老师回答。
“说不定是伪造的呢。”胖轩眨着眼睛说。
黄老师陷入沉思。对方既然能完好无损地救出女婴，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但如果真是设下的陷阱，以人命为代价未免太过狠毒。
这时村长神色异常地走过来，盯着胖轩问：“刚才的事你看到了吗？”
“参与其中就看不见了。”胖轩晃了晃脑袋。
黄老师和何煚交换眼神，感觉两人对话另有隐情。村长转向黄老师：“这件事你们不用再查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胖轩不知道。有三个穿道袍的人在高速路口出现过，警方可以调监控查证。”
“果然是净明道的人？”黄老师追问。
在村长家的院子里，黄老师抱着胖轩轻声问道：“早上那个女婴的事，和张静茹家的案子有关系吗？”
胖轩歪着头想了想：“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这……”三人都愣住了。何煚摇头笑着问：“你这个小鬼，到底有没有关系？”
胖轩咯咯笑着反问：“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嗯，是净明道的冥纸。”黄老师点头。
“万一那是假的呢？”胖轩眨着眼说。
黄老师皱了皱眉，他之前也怀疑过这一点。如果对方真有本事把女婴从车祸现场救出来，怎么会留下撒冥纸这么明显的漏洞？这未免太明显了。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竟用活人的性命做筹码来装神弄鬼，简直丧尽天良。
这时村长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异样地看了胖轩一眼。
“刚才的情况，你看到了吗？”村长语气奇怪。
胖轩晃着脑袋说：“没看到呀，参与了就看不见了。”
参与了就看不见？黄老师和何煚对视一眼，这句话里明显有深意。他们觉得，胖轩和村长的话似乎另有含义。
村长点点头，转向黄老师说：“这件事你们不用再查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胖轩什么都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不过，高速路口下曾经有三个穿道袍的人，你们可以让官方调监控看看。”
“三个道士？真的是净明道干的？”何煚追问。
村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些事不该我们管。反正会有人查清楚，轮不到我们插手。”
何煚总觉得村长一出现就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胖轩，吃饭啦。”村长夫人从屋里喊道。胖轩应了一声，从黄老师怀里下来。
“那我们先回蘑菇屋，你吃完饭自己过来。”黄老师叮嘱道。
“好呀，再见啦~”胖轩挥手告别。
三人走在树影斑驳的小路上，心里各有想法。凉亭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茶香飘荡。水烧开后，何煚拿起壶倒茶，水汽氤氲中叹道：“想太多也没用。我们只是拍节目，破案抓人是他们的事。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够了，别的……不是我们该管的。”
瓷杯轻碰石桌，声音在黄昏中久久回荡。
何煚说得没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只能是协助者，而不是主导者。
“你说得对。”黄老师点头，“只要蘑菇屋没事，好好拍节目就行。其他事真的管不了，这么多工作人员跟着，我们得负责他们的安全。那些净明道、正一道的，太复杂了，我们惹不起。”
导演也附和道：“安全第一。知道的可以说，不知道的别乱插手。”他们虽然是明星导演，有些钱和关系，但社会地位终究有限。那些道门势力和权贵阶层互相勾结，一旦发生冲突，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对方收拾——这终究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世界。
导演拿出手机，给张德明发了条微信，把目前掌握的信息和村长交代的内容如实转达。后续发展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张德明很快回复“谢谢”两个字，他知道破案最终还得靠警方，导演能提供这些线索已经很难得了。
村长家的客厅里，胖轩正捧着饭碗吃得津津有味。丝瓜蛋汤泡饭是他最喜欢的家常味道，老两口却只是慈祥地看着孩子，始终没动筷子。
“村长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不吃呀？”胖轩眨着眼睛问。
奶奶夹了点菜花放进他碗里：“我们不饿，你多吃点。”
“在蘑菇屋住得习惯吗？”村长笑着问。胖轩立刻手舞足蹈地说：“可好吃了！黄叔叔做了好多我从没吃过的好东西，下次让他也给你们做吧！”
村长的笑容微微一滞，勉强说道：“我们年纪大了，肠胃吃不惯那些新奇的东西。”
胖轩突然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奶奶轻声说：“奶奶，你今天又**了。”
老两口脸色瞬间变了，紧张地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村长压低声音：“什么叫‘又’？”
“以前每个月都有个老道士赶着阴灵经过村子，前几天奶奶把他杀了。”孩子的语气依然天真。
奶奶苦笑着摸了摸胖轩的头：“你一直都知道？”见孩子点头，她眼眶红了：“奶奶只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的。”胖轩蹭了蹭奶奶的手，却听见她哽咽道：“可是奶奶……护不了你一辈子啊。”
胖轩撅着嘴，一脸认真地说：“胖轩才不需要保护呢。”
村长奶奶眯着浑浊的眼睛，笑着摸了摸胖轩的头：“是是是，咱们胖轩最棒了。不过奶奶想为以前的事赎罪。”
胖轩摇摇头：“可胖轩什么都不记得了。胖轩就是胖轩，和宁尘不一样。”
听到“宁尘”两个字，老两口脸色大变，村长的手都在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宁尘已经不在了，”胖轩眨着眼睛，“现在只有胖轩。”
“他真的……死了？”奶奶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
村长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他们守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宁尘回来****。如果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婆婆眼前浮现出当年的情景：白衣男子持剑站在山巅，四周全是**。他回头对跪拜的人群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必定血洗道门！”说完便跳入云海。
“真的……回不来了吗？”婆婆低声说道。
胖轩看着他们神情恍惚，难过地抿着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一直不敢说。
胖轩轻轻摇头，否认了婆婆的话：“但我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我是胖轩，和宁尘是两个人。”
当“宁尘”这个名字被提起时，村长和婆婆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村长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胖轩。
“胖轩其实都知道。宁尘已经不在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宁尘了。”胖轩平静地说。
“宁尘……死了？”婆婆眼神空洞，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流下。
“婆婆，你们一直把我当作宁尘的转世，以为他被封印了记忆。但不是这样的，宁尘根本没有在我身上，他早就离开了。”胖轩继续解释。
“这……是真的吗？”老两口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村长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
他们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毕生的精神支柱，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如果宁尘真的永远消失了，他们多年来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他们等待的，不就是宁尘归来血洗道门的那一天吗？
婆婆眼前再次浮现过去的画面：白衣男子执剑站在山巅，四周尸横遍野。他侧头对跪拜的人说：“等我回来之时，定要屠尽道门！”随后纵身跃入雷云之中。
“真的……回不来了吗？”
看到两位老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胖轩难过地抿着嘴。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
但现在必须说明**，因为从林长青开始，道门的人早已盯上了翁曹村。一年前，裴元真就察觉到了异常，甚至策划了城南村事件来试探胖轩的反应。
当时胖轩选择不动声色，而节目组的到来，正式拉开了这场较量的序幕。至于王山顶夫妇，他们确实是拐卖小青的人贩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不知不觉间，体内已被种下了散功符。这是世间最毒的符咒，只要有一点点沾染，有道行之人便会功力尽失。如今道门中已无人懂得此符的炼制之法，现存于世的只有一张。
如果那天村长夫妇在场，王山顶必将当场暴毙，散功符也会随之扩散。这原本是一种试探——如果村长夫妇真是术士，必会经脉破裂、吐血身亡；如果不是，也不过是除掉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