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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叶踩着汉白玉铺就的甬道,一步步走近那座熟悉的院落时,指尖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朱漆大门上镶着鎏金兽首门环,门楣处雕刻着 “百鸟朝凤” 的繁复纹样,虽经岁月沉淀,却依旧透着将军府独有的威严与华贵。守门的石狮子被细细擦拭过,鬃毛纹路清晰可见,在天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轻轻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 一声轻响,像是时光在耳边低吟,瞬间将她拉回从前和阿娘在将军府相依的日子。

院子里的太湖石假山依旧矗立,旁侧引着活水蜿蜒成溪,溪上横跨一座小巧的玉石栏杆桥。几株名贵的海棠树分列两侧,枝繁叶茂,树下的汉白玉石桌石凳被擦得一尘不染,连阿娘当年亲手绣的蜀锦桌布,都端端地铺在石桌上,边角的缠枝莲纹用金线绣就,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正屋的雕花木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眼眶瞬间就热了 —— 靠窗的拔步床挂着烟霞色软罗烟帐,帐边垂着珍珠串成的帘穗,床侧的酸枝木矮柜上摆着那只汝窑青瓷碗,碗沿虽有细微缺口,釉色却依旧温润如玉。

甚至连阿娘生前常用的螺钿妆奁,都还放在梳妆台上,里面的翡翠簪、赤金钗依旧按从前的顺序摆放,一如往昔。

她知道这是柳清风的安排,是他特意让人照着将军府旧貌收拾妥当,连最细微的物件都没落下。师父神通广大她之前见识过,但是这般连她家从前家具物品如何摆放都知道的神通着实让十叶佩服。

这份妥帖与用心,像一股暖流淌过心口,熨帖了所有漂泊的委屈。

十叶伸手抚过梳妆台上的螺钿花纹,指腹触到贝壳特有的凉润,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属于将军府的安稳与思念,在此刻汹涌而来。

她咬着唇想忍住,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刷” 地一下落下来,砸在衣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难过说不上(毕竟自己已经为他们报了大仇,虽未手刃仇人也让他们诛灭九族了),只满心里都是暖暖的酸胀。

十叶的指尖颤得厉害,捧着那只梨木镶银边的针盒,像是捧着一捧易碎的旧时光。她轻轻将木盒放在阿娘生前常用的梳妆台上,盒身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极轻的 “嗒” 响,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梳妆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照得木盒上的银纹闪闪发亮 —— 这还是阿娘亲手为她做的,说等她长大些,要教她描眉绣朵,学着做姑娘家的活计。

从前她总爱赖在这梳妆台前,阿娘会笑着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用桃木梳一点点梳顺她的长发。

梳齿划过发丝的轻响里,阿娘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我们十叶长得这么俊,将来定要嫁个知冷知热的好郎君。到时候娘亲自为你插上凤冠,簪上红妆,风风光光地送你出门,让全城人都羡慕我的乖女儿。”

那时她还会红着脸扭捏,虽然小但心里偷偷盼着那一天早点来,可如今再想起这些话,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谁能想到呢?等到她真的长大了,那个要为她插凤冠、簪红妆的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连梦里都难得一见。

而她也没能如阿娘所愿,嫁什么如意郎君 —— 命运偏生开了个残忍的玩笑,让她莫名其妙踏上了修仙路。

旁人只道修仙好,能长生不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漫长的寿元,不过是把她困在时光里的枷锁。

往后五百年,甚至更久的岁月,她都要一个人看着春去秋来,看着故人离散,在这世上孤零零地活着,连个能诉说思念的人都没有。

“娘……” 压抑了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十叶双膝一软,跪倒在梳妆台边,双手死死攥着桌沿。

泪水汹涌而出,砸在冰冷的梳妆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也打湿了那只银针木盒。

她哭得浑身发抖,像个迷路的孩子,所有的委屈、思念与绝望,都在这一刻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喊,“娘,我好想你…… 我不想一个人活那么久……”

屋外的小丫头听见哭声,心都揪紧了,攥着衣角在廊下来回踱步,却不敢进去打扰 —— 她知道姑娘心里苦,这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抵不过一场痛痛快快的哭。

不知过了多久,十叶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这时,脚步声轻轻传来,柳清风推门进来,看着蜷缩在椅子上、哭成泪人的十叶,眼底满是疼惜。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用宽大的衣袖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溪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有我在,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稳,十叶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在他怀里又小声啜泣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十叶靠在柳清风怀里,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目光却缓缓扫过屋内熟悉的陈设 —— 阿娘的梳妆台、窗边的拔步床,连墙角那盆当年阿娘亲手种的兰草,都被照料得绿意盎然。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多了几分安定:“往后我们就住这个院子吧,这是阿娘生前的院子。” 话落时,她轻轻攥住柳清风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一份能锚定心神的依靠。

柳清风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抬手拂去她颊边散落的发丝,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

他没有半分犹豫,轻声应道:“好,都依你。” 这院子里满是十叶的回忆,往后守着这里,守着她,便是他想做的事。窗外的海棠树被风拂动,落下几片花瓣,无声地落在窗台上,像是在为这份约定添了几分温柔。

十叶的心渐渐沉定下来,又想起了阿爹 —— 那个一生征战、却总在空闲时教她读书识字的将军。

她抬起头,眼中多了些明亮的光,试探着开口:“师父,往后把阿爹那个院子做成书院吧,你在凡间也可以传播道学。

让穷人家的孩子也都来这里读书识字、练习武艺,可好?” 阿爹生前总说,若有机会,想让更多孩子有书可读、有能力保护自己,如今她想替阿爹圆了这个心愿,也让阿爹的院子多些人气,不再冷清。

柳清风垂眸望着身侧的少女,她澄澈的眼眸里盛着亮晶晶的期许,像揉碎了的星光落进了清泉,连带着眉宇间都染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那模样让他眼底原本藏着的疼惜,渐渐化作了一汪柔软的春水,嘴角不自觉地牵起温和的弧度。他抬起手,指腹带着微凉的仙气,轻轻揉了揉十叶柔软的发顶,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声音也柔得能滴出水来:“嗯,也行。”

他怎会不懂,十叶这般执着,哪里只是对凡间阿爹的思念。那是少女在漫漫修仙路上,不愿舍弃的人间温度 —— 她想为红尘留下些力所能及的温暖,想让那些烟火气里的牵挂,多几分安稳的慰藉。这般纯粹的心意,本就是修仙途中最难得的善念,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既能了却十叶的心愿,也算积一份功德,何乐不为。

仙山的时光总比凡间慢些,清风崖同明月宫一般,皆沐浴在仙气之中,日子过得悠长舒缓,与天宫的时序相差无几。这般算来,他们在人间能拥有大把的时光,足够去做许多想做的事。柳清风望着十叶雀跃的背影,心底默默想着:只要是她的心愿,便也是自己的心愿。

这一夜的月色,像是被仙露洗过一般,格外清亮通透。

银辉从天际倾泻而下,越过清风崖错落的竹影,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细细密密地洒在屋内的青石地面上。

那些光影像是被揉碎的碎玉,随着夜风拂动窗纱的弧度轻轻晃动,在墙角的陶罐、案上的书卷旁映出淡淡的轮廓,整间屋子都浸在一片温柔的清辉里,静得能听见月光落在石面上的轻响。

十叶却没了睡意,她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手肘撑着窗沿,指尖轻轻碰了碰落在掌心的月光,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翻涌起过往的记忆。

整整一个童年在竹府的时光,像是一幅被精心珍藏的绢本画轴,正缓缓在眼前展开 —— 她仿佛又看见竹府后院那棵老槐树,春末时满树雪白的槐花簌簌落下,落在她和侍女的发间肩头;夏日的午后,她会搬着小凳坐在槐树下,听阿爹讲沙场征战的故事,阿爹的声音沉稳有力,偶尔会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淡淡的墨香;还有秋夜里,母亲会在灯下为她缝荷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温暖得让人心安。

那些细碎的片段,带着竹府特有的竹香与烟火气,一一在脑海中掠过,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思绪流转间,她又想起明日要做的事,心底瞬间被期待与紧张填满,连指尖都微微发烫。她要在洛阳城开一间医馆,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医馆。

那里会摆着干净的木桌,墙上挂着晾晒的草药,门口挂着一块写着 “十叶医馆” 的木牌,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病人 —— 或许有赶路的商客,或许有体弱的老人,或许有哭闹的孩童。她会像从前在桃花谷时那样,用自己的医术为他们减轻痛苦,只是这一次,不是在世外桃源的山谷,而是在洛阳城,在她曾经熟悉的、如今却有些陌生的家门口。

想到这里,十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远处模糊的城池轮廓。如今早已改朝换代,昔日的繁华与动荡都成了过眼云烟。

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位前朝的将军之女,曾短暂地成为过那深宫之中的短命皇后?那些身份与过往,就像被风吹散的柳絮,早已飘落在时光的尘埃里,大抵没有多少人还能想起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日起,她便是十叶,是洛阳城里一间医馆的主人,是能为百姓带去温暖与安康的医者 —— 这样的身份,便足够了。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又如何,没有人认识自己又如何。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山间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底的期待,反而让那份憧憬愈发清晰起来。

柳清风便陪着她坐在窗边,一同看那月亮从东边的山巅缓缓升起,又在西边的云层里慢慢落下,听着山间的黄莺在夜色中偶尔啼鸣,乌鸦的翅膀掠过月光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夜色静谧,唯有两人的呼吸声与山间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温柔得像是一幅定格的画卷。

第二日天刚亮,十叶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拿出师父先前赠予她的法宝 —— 一匣细长的银针。她将银针一根根小心翼翼地取出,整齐地摆在桌上,阳光透过窗缝洒在银针上,反射出细碎的银光。

十叶深吸一口气,按照师父教导的方法,凝神静气,指尖缓缓运起灵力,朝着其中一根银针轻轻一点,想要将它举起来。可任凭她如何努力,桌上的银针依旧纹丝不动,像是生了根一般。

十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专注,这次不仅运起了灵力,还集中全部意念,对着银针大声喊道:“起!” 话音刚落,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 桌上所有的银针竟一同 “唰” 地一下飞了起来,在空中零散地悬着,有的还轻轻晃了晃。

十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连忙又喊道:“落!” 同时集中意念引导银针落下。

只听 “哗啦” 一声,所有的银针又一同掉回了桌上,有的滚了几圈才停下,有的则叠在了一起,场面略显慌乱,却也透着几分可爱。

自那日初次尝试操控银针受挫后,十叶便下定了决心要将这法宝炼化透彻。

每日天还未亮,十叶的房间便已亮起了微光,十叶早早地坐在桌旁,将那匣银针整齐铺开,指尖凝着淡淡的灵力,口中开始默念柳清风师父传授的炼化口诀。

“天地灵气,引我心魂,法宝为契,随我指令……” 口诀字句清晰,带着古朴的韵律,在清晨的山间轻轻回荡,偶尔有早起的鸟儿落在窗边,歪着脑袋似在倾听。

起初,口诀于她而言不过是生硬的文字,即便反复念诵,灵力与意念也难以完全融合。

有时念到一半,指尖的灵力便会不受控地溃散,银针依旧在桌上纹丝不动,唯有阳光落在针身上,反射出的光芒像是在无声地 “嘲笑”。

十叶却不气馁,深吸一口气后,重新闭上眼睛,逐字逐句地回忆柳清风师父讲解口诀时的要点 —— 那时师父指尖泛着温润的灵力,耐心拆解每一句口诀的深意,叮嘱她 “心与器通,方能动法”,如今这些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十叶便又一次凝神念起口诀,一遍又一遍,嗓音渐渐有些干涩,便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水抿一口,稍作歇息便又投入练习。

柳清风看在眼里,时常会在她练习时,悄悄在桌上摆上一碟清甜的仙果,或是清茶调至适宜的温度。他从不打扰,只在远处的竹荫下静静看着,偶尔见她眉头紧锁,便会轻声提点一句:“灵力莫急着外放,先凝于指尖,与银针建立感应。” 有时十叶练得入了迷,直到日头西斜才发觉饥肠辘辘,转头便见柳清风倚在门边,手中端着温热的四神汤,眼底满是温和的笑意:“先歇歇,喝完再练也不迟。” 十叶望着师父,鼻尖微酸,却还是摇了摇头,指着桌上的银针轻声说:“师父,再练几遍,我感觉快成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春末到夏初,山间的草木愈发繁盛,十叶口中的口诀也念得愈发熟练,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与掌控力。她的指尖不再颤抖,灵力能稳稳地包裹住每一根银针,意念与口诀的衔接也愈发流畅 —— 这其间,柳清风总会在她遇到瓶颈时,用枯枝在地上画出灵力运转的轨迹,帮她梳理滞涩的脉络,让她渐渐摸透了与银针沟通的诀窍。有一次,她念完口诀,轻声道:“向左移半寸。” 原本悬在空中的一根银针,竟真的微微晃动,缓缓朝着左边移了半寸,虽然动作迟缓,却让十叶瞬间喜上眉梢,转头朝着柳清风的方向扬起笑脸:“师父!它动了!” 柳清风眼中泛起欣慰的光,点了点头:“继续,心再静些。”

就这样,整整两个月的时光在反复练习中悄然流逝。这天清晨,十叶如往常一般铺开银针,念出口诀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灵力与意念完全融为一体,像是与银针之间搭建起了一道无形的桥梁 —— 这便是柳清风师父所说的 “心器相通”。“飞到窗边的花枝上。”

她在心中默念,话音刚落,桌上的银针便 “唰” 地一同飞起,没有了往日的慌乱,反而排成整齐的小队,稳稳地落在窗边绽放的仙花枝干上,每一根都精准地停在她预想的位置,仿佛长了脑子一般,对她的意念心领神会。

十叶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柳清风喊道:“师父!我做到了!它们都听我的了!” 柳清风望着她雀跃的模样,缓步走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做得好,这一个月的坚持与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山间的风带着花香拂过,满是师徒间的温情与欣慰。

自十叶说想办个书院那日起,柳清风便将筹备书院的事当作了心头最重要的牵挂,几乎日日都泡在将军府的旧院里。

晨光刚透过云层洒下时,他就带着工匠们丈量院落,仔细叮嘱每一处修整的细节 —— 青砖要选透气性好的老砖,屋檐下的木梁需用桐油多刷两层防潮,连院角那方早已干涸的小池塘,也特意让人重新疏浚,引来活水,种上几株睡莲。

唯独院中那棵老槐树,他再三嘱咐不许动分毫。

这棵树是阿爹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树干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枝桠如伞盖般撑开,细碎的槐叶层层叠叠,风一吹便簌簌作响,仿佛还在诉说着过往的时光。

夏日里,浓密的树荫能遮住大半个院子,正好为孩子们挡住毒辣的日头,柳清风想着,等槐花开时,满院都会是清甜的香气,孩子们定是喜欢的。

原本用来摆放兵器的偏厅,被彻底改头换面。

工匠们拆掉了墙上挂兵器的铁钩,将地面打磨得锃亮,又沿着墙根打了一排排书架,深色的木料透着沉稳的质感。

柳清风亲自去城里的书坊挑选书籍,经史子集装了满满三车,从《论语》《孟子》这类启蒙经典,到《史记》《汉书》等史书,再到讲解天文地理的杂记,每一本他都细细翻阅,生怕漏了适合孩子阅读的内容。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让人抄录了不少基础的武学图谱,有扎马步的姿势图解,有简单的拳法招式,甚至还有几套强身健体的口诀,用端正的小楷写在泛黄的宣纸上,装订成册后整齐地摆在书架最下层,方便年纪小的孩子取阅。

正厅则成了讲学的课堂,柳清风让人定制了一排排木质桌椅,桌面打磨得光滑如玉,连边角都仔细做了圆润的处理,用手摸上去没有丝毫毛刺,生怕孩子们玩耍时磕碰到。

桌椅的高度也特意按孩童的身形调整,坐上去双脚能稳稳落在地上。他还在讲台旁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摆着砚台、墨锭和一叠空白的宣纸,方便上课时为孩子们示范写字。

十叶也常来帮忙,每次来都提着一个布包袱,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小物件。

她记得阿娘生前最喜欢在窗台上摆花草,便从自家院子里移栽了几盆吊兰和太阳花,小心翼翼地摆在书院的窗台上。

吊兰的藤蔓垂下来,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太阳花则开得热烈,红的、黄的、粉的花瓣迎着阳光,让原本肃穆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机。她还学着阿娘的样子,用粗布缝制了几个厚实的坐垫,里面塞满了晒干的艾草,既柔软又能驱虫,一一铺在孩子们常坐的椅子上。

有时活儿忙完了,她便搬一把小凳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针线缝补些小布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厅。

柳清风站在讲台上,声音温和地为孩子们讲解经义,遇到晦涩的句子,便会举些生活里的例子,引得孩子们频频点头;偶尔兴起,还会走到院子里,为孩子们示范几招基础的武艺,他动作舒展,招式简单却有力,孩子们围着他,学得有模有样,清脆的笑声与朗朗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飘满整个院子,让这座曾经因阿爹离世而沉寂的将军府院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有一次,书院里来了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男孩,名叫小石头。是柳清风见他常在院外徘徊却不敢进来,眼神里满是渴望,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便跟着城中的老乞丐讨饭,柳清风亲自把他带进来和其他孩子一起读书,还给他定制了新衣服。

往后小石头便一直留在竹府当差,学习的时候去学堂,放学了就在竹府干点扫洒跑腿的活自己赚点银两。

那天午后,小石头捧着刚写好的字,小心翼翼地跑到十叶面前,小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攥着纸角,仰着满是汗珠的小脸问:“十叶姐姐,你看我写得好不好?先生说,等我学好了,就能认识好多字,还能学本事,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了!”

十叶低头看向纸上的字,虽然笔画还有些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写得格外认真,墨痕均匀,没有一处涂改。

她看着孩子眼中闪烁的光,那光芒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阿爹教她写字的模样 —— 阿爹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写着 “人” 字,告诉她 “做人要顶天立地”。眼眶微微发热,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石头的头,指尖触到他柔软的头发,笑着点头:“写得真好,比姐姐小时候写得好多了。

以后你一定能成为厉害的人,好好保护爹娘。” 小石头听了,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蹦蹦跳跳地跑回院子里,又拿起笔,在宣纸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夕阳西下时,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老槐树上的叶子被镀上一层金边,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柳清风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走到十叶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淡淡的墨香,十叶的心跳微微加快,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两人并肩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书院里渐渐散去的孩子的背影,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隔壁院子里传来的鸡鸣声,十叶的心里满是安稳,仿佛漂泊了许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她转头看向柳清风,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她轻声说:“师父,你看,现在院子里多热闹。

阿娘和阿爹看到这些,看到孩子们在这里读书、玩耍,一定会很高兴的。” 柳清风回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底满是温柔:“嗯,他们一定会的。阿爹要是知道,他当年种下的树,如今能为孩子们遮风挡雨,定会很欣慰。”

往后的日子,书院渐渐有了名气,来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多,不仅有城里的孩子,还有不少乡下的孩子,柳清风都一一接纳,从未收过一分学费。十叶也成了书院里的 “十叶姐姐”,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帮孩子们整理书包,教年纪小的孩子绑鞋带,有时还会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种些蔬菜,教他们辨识庄家和草药。

老槐树下的石桌,成了孩子们课间休息的地方,他们围坐在石桌旁,分享家里带来的点心,或是听柳清风讲江湖上的趣事。

槐花开的时候,满院都是甜香,柳清风会带着孩子们摘槐花,十叶则用槐花做槐花糕,分给每个孩子一块,甜丝丝的味道让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一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银装素裹,老槐树的枝桠上积满了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柳清风在正厅里生了炭火,孩子们围坐在炭火旁,听他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十叶则在一旁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服。忽然,有个孩子提议堆雪人,柳清风便放下书,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还用煤球做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十叶则找了一块红布,给雪人系上了围巾。

孩子们围着雪人唱歌、跳舞,笑声穿透了寒冷的空气,连飘落的雪花都仿佛变得温柔起来。

十叶偶尔还是会想起阿爹和阿娘,想起过去的时光,但心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悲痛,更多的是温暖的怀念。

这座将军府的院落,一半藏着她对过往的思念 —— 老槐树、旧池塘、阿娘种下的花草,都是她与亲人之间的羁绊;一半装着她与柳清风为凡间种下的温暖 —— 孩子们的笑脸、朗朗的读书声、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都是他们共同创造的美好。

而那漫长的修仙路,曾经在她看来充满了孤独与清冷,如今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有了这些人间烟火气,也渐渐少了几分孤独,多了几分值得期待的暖意。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守着这座书院,守着这些孩子,让这份温暖一直延续下去,就像老槐树一样,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晨曦微露时的打坐、暮色四合后的吐纳,构成了十叶修行生活的底色。每当指尖凝聚的灵力缓缓归入丹田,她总习惯换上素色布衣,提着药箱走向巷尾的医馆 —— 那是小镇上最热闹的角落,也是她感知人间烟火的窗口。

医馆里的日子从不单调。她见过拄着拐杖的老人来治风湿,浑浊的眼睛里藏着对行走的渴望;也接过农妇怀里发烧的婴孩,小手攥着母亲的衣角轻轻颤抖;还有被划伤手掌的少年郎,强装镇定却在涂药时忍不住抽气。

十叶总是耐心地问诊,指尖搭在脉上时带着灵力的温煦,开药时会仔细叮嘱煎服的时辰,遇到家境贫寒的病人,还会悄悄在药包底下压上几枚铜板。她从不疾言厉色,连声音都像浸过清泉,让焦虑的病人总能慢慢安定下来。

而比起医馆的忙碌,十叶最期待的,是午后或傍晚与孩子们相处的时光。医馆后院的老槐树下,总有几个小身影早早等着她。

她会从药箱里摸出用甘草熬的糖块,分给围上来的孩子,然后坐在石阶上,听他们叽叽喳喳讲镇上的新鲜事 —— 谁家的母鸡孵了小鸡,哪条巷子里的桑葚熟了,或是学堂先生教了新的诗句。

有时她会用灵力催生墙边的牵牛花,看着孩子们惊喜地伸手去够绽放的花瓣;有时会教他们辨认草药,告诉他们蒲公英的绒毛能带着种子远行,薄荷的叶子揉碎了会有清凉的香气。

孩子们总喜欢围着她,有的趴在她膝头,有的扯着她的衣袖,连最腼腆的孩子,也会在她讲故事时悄悄挪到她身边。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这满院的笑语染得暖融融的,成了十叶修行之外最珍贵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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