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将近一百个城市，广告合约不断，巴黎街头巷尾的大屏幕上，以及时尚杂志封面上，常常能看到宁妤那张极具辨识度的东方面孔。
这是她本月第五个国家，宁妤刚结束一场压轴大秀，她扯下固定头发的发夹，头发散落下来，随手拨了拨走向化妆间。酥酥捧着平板电脑走过来：“下个月有个模特综艺邀约，刚好是你生日那天录制。制片人特意强调，希望你能来。”
“生日？”宁妤愣了一下，这几个月她几乎忘了日期。她扫过节目简介，热度高，曝光强，“接了吧。”
酥酥眨眨眼：“不庆祝一下吗？好歹是…”
宁妤拿起外套：“工作就是庆祝，走秀比蛋糕实在。”
——
录制当晚，观众席坐满了人。轮到宁妤出场，主持人故意拖长语调，抬手引向舞台尽头：“这位嘉宾的火爆程度，让我不敢相信她竟然是个新人！而且，今天还是她的生日！让我们有请一Nereida!”
灯光聚焦在出口，宁妤踩着黑色长靴走出来，Alpha系列西装，裸色丝巾，低马尾束在脑后，额前还有几缕碎发。
“生日快乐！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主持人递来话筒。
“谢谢你们记得今天。”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更希望你们记住我的每一场秀。”
“模特的基本素养。”主持人凑近打量她的西装，“听说你日常私服都是自己设计的？”见宁妤点头，他做作地捂住心口，“老天！考虑开店吗？我第一个买！”
宁妤眨眨眼：“或许等我把衣柜里的设计稿穿完？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她转身对后台比了个手势，大屏亮起她最新代言的还未公开香水广告，也是综艺的投资方。
暴雨中的东方庭院，她赤脚跑过青石板，被水打湿的网纱外衣贴在身上，腰侧的锦鲤纹身若隐若现。最后一帧定格，画面浮现出一行法文一“Nereida，风暴本身。”
这时方形蛋糕被工作人员推出来，她配合地举起蛋糕让媒体拍照，站在她身旁的巴西模特伸手把奶油抹在她鼻尖上。
“喂！”
她愣了一秒，随即笑开，那一瞬间被镜头捕捉，鼻尖上一点奶油，鲜活的、真实的她。
“Nereida今年是多大？”主持人凑近提问。
“22。”她擦掉鼻尖的奶油。
“上帝！”主持人夸张地捂住嘴，“22岁就有如此成就！”
除了她，台上还有四位模特。其中一个留着胡茬穿着深V西装的marco，从后台就开始对她疯狂眨眼。
台上互动环节，他故意站得离她很近，说话时总往她这边偏：“我觉得Nereida今天特别美，你们说是不是？”
宁妤往旁边挪了半步，笑着接话：“谢谢，你今天的胡子也很……别致。”
台下爆笑，marco被噎住，但他不死心，还频频将话题抛向宁妤：“我觉得Nereida这样的东方美人才是时尚圈稀缺的珍宝…”
“Nereida觉得情人节最重要的是什么？”
“听说 Nereida喜欢会做饭的男性？”主持人抛出台本外的问题。
“比起厨艺我更欣赏识趣的沉默。”
“Nereida觉得marco今天的造型怎么样？”主持人故意问道。
“很符合品牌风格。”宁妤微笑，四两拨千斤。
“那如果让你选一位搭档完成下一轮挑战，你会选谁？”
宁妤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位巴西模特：“我更期待和Luna搭档呢，她刚才的奶油偷袭我可记着呢。”
marco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继续在镜头前展现他的魅力。
节目录制终于结束，宁妤揉着太阳穴走向休息室。化妆台上放着一个白色信封，她拆开后，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跟我去家里坐坐？这种难得的名额以后你会有很多。】
宁妤冷笑一声，抓起手边的马克笔在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我去你妈。】
随后将纸条摊开，摆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再多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酥酥探头看了一眼：“姐，这…要不要告诉公司？”
宁妤扯了扯嘴角，“没必要，垃圾而已，扔了就行。”
两周后，节目播出。弹幕上飘过：
【Nereida过生日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啊？】
【她是不是被那个男模特烦到了？笑死，全程敷行。】
【眼神好忧郁，感觉心事重重的】
当天晚上，宁妤的社交账号更新了一张照片，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块榛子巧克力饼干遮住右眼，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配文只有简单一句：【No！是开心的。】
评论区被“omG”和“cutie alert!”淹没，不少人把这张照片设成头像，甚至有人专门截图她指尖捏着的饼干边缘，分析是什么牌子。
某个没有认证的私人账号，默默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很久，然后保存设置成头像。
……
凌晨三点，宁妤突然惊醒，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这是这个月第五次梦见姜佑程。
这次的梦境格外清晰，他们还是高二，他靠在教室后门等她，校服袖口卷到手肘，他说：“宁妤，以后一起去法国吧。”可下一秒，他就消失了，像她当年一样毫无预兆，这次消失的人变成了他。
宁妤坐起身，胸口发闷。以前不管在哪她总有种错觉，好像姜佑程就在附近，自从到巴黎，又或者说最近这一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觉。
她伸手摸向床头柜的烟盒，却发现里面空了。
啧。
她打开冰箱拿水，手在经过储物格时顿住，那颗薄荷糖还躺在角落里，塑封袋都已经泛旧了。
宁妤盯着它看了很久，久到冰箱发出警报声，她回过神，抓起一瓶冰水，关上冰箱门。
坐在椅子上，她解锁手机，第一次在搜索栏输入那三个字。
页面加载时，她屏住呼吸。
结果显示页除了“姜氏集团继承人”的官方通稿外，其余什么都没有。没有照片，没有社交账号，没有近况。
反倒是搜索自己名字时，弹出一千多条结果：Aurora亲签模特、广告拍摄花絮、半年前那场舆论的余波…
宁妤冷笑一声熄了屏：“隐私保护得挺好。”
她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水，嘴里还嘟囔着，“有权势就是不一样。”
重新躺回床上，想起Aurora说过的话：“这圈子要么被人掌控，要么掌控别人，做自己不够，还要做掌控者。”
手机上搜索记录最上方，显示着五分钟前刚搜索的：“如何清除网络痕迹”。
? ?生日当天靠工作麻痹自己，凌晨三点反复做噩梦，搜索前任名字却发现查无此人…
?
ps：莫忘记宁妤腰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