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海城情报署的走廊里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色光晕。陈林把“天穹计划”核心卷宗抱在胸前,指纹锁在指节上留下冰凉的触感。卷宗封面那枚烫金的“Ω”符号像一柄倒悬的利剑——它既是希腊字母的终章,也是“暗渊”组织在暗网中留下的唯一签名。
技术部的玻璃墙后,焊星正把最后一块合金骨骼嵌入左臂。钛合金与神经接驳时迸出细碎蓝火,照亮他颧骨上那道三年前在“灰烬行动”中留下的灼伤。沙城队员倚在门框,指尖把玩着一枚风压胶囊——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能在0.1秒内释放相当于八级台风的压缩气流。
“现场残留的电磁噪点比上次多了37%。”技术员阿璃推了推增强现实眼镜,全息屏上浮动着废弃工厂的3d建模,“攻击者用等离子体蚀刻机在光缆上雕刻了斐波那契数列——就像在给谁留路标。
追踪信号源的过程像一场数字考古。当林城“植语者”夏木把耳朵贴在服务器机柜上时,听见了类似藤蔓生长般细微的“咔嗒”声——那是数据包在光纤里裂变的声音。他们发现攻击者使用了失传已久的“塞壬协议”,这种冷战时期的情报加密方式,需要用到1973年生产的摩托罗拉6800处理器作为密钥。
山城队员在服务器散热片背面找到了一枚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里嵌着纳米级电路。当雷城队员用静电激活它时,叶片突然舒展成一张全息地图:三十七个红点如血滴般在东亚沿海城市蔓延,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异能者的基因序列片段。
“暗渊在收集‘觉醒者’的遗传记忆。”陈林用钢笔戳穿了地图上海城的位置,“他们要把天穹计划变成基因武器的活体试验场
废弃工厂的金属楼梯在暴雨中泛着铁锈色的光。焊星的长刀劈开黑暗时,刀身映出操控黑暗异能者瞳孔里的星芒——那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的视网膜上刻着与“Ω”符号相同的灼痕。沙城的风刃割开她斗篷的瞬间,少女颈间的吊坠飞出,那是半枚被熔毁的“天穹计划”身份芯片。
地面塌陷的轰鸣中,山城队员听见地底传来岩层被腐蚀的嘶嘶声。他跪地双掌拍击地面,花岗岩刺穿水泥的瞬间,带出一串被暗绿色菌丝包裹的电缆——这些菌丝正在把工厂地基改造成某种生物计算机。
海城的冰墙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透过裂缝,能看见防御组身后浮现出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型人影,它的轮廓每秒钟都在根据战场光影重塑形态。雷城队员的闪电劈中人影时,爆散的黑暗里飞出成百上千只金属蝴蝶,每只蝴蝶翅膀都镌刻着不同的异能者虹膜纹路
当植语者们把根系扎进服务器机房地板时,整栋建筑的电路突然开始用莫尔斯电码吟唱《诗经·黍离》。夏木在银杏叶电路的脉冲里“听见”了暗渊首领的声音——那是个被处理成多重声部的电子合成音,背景音里夹杂着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时的无线电噪音。
“他们在寻找‘Ω-零号’实验体。”陈林用钢笔在作战地图上画出一道贯穿欧亚大陆的虚线,“1938年长白山坠落的陨石碎片,天穹计划最初的基因样本就藏在其中。”
服务器突然开始自主升温。当温度达到临界点时,机柜缝隙里涌出大量半透明卵状物——每个卵内部都蜷缩着缩小版的异能者胚胎,它们的心电图与现场战斗人员的脑电波完全同步。
突击组推进到工厂地下三层时,焊星的合金骨骼开始不受控制地共振。黑暗中浮现出由废弃机械臂组成的钢铁巨鲸,它的腹腔里装着十二个浸泡在培养舱中的“Ω-零号”克隆体。沙城的风暴把培养液吹成漫天银雾,雾中浮现出暗渊成员用激光蚀刻在空气中的宣言:
“当最后一个觉醒者忘记自己为何而战,暗渊将成为新的黎明。”
山城队员的岩石突刺贯穿巨鲸心脏的瞬间,培养舱突然集体爆裂。克隆体们睁开眼睛的刹那,整座城市的路灯开始按照斐波那契数列明灭。雷城队员的闪电击中其中一个克隆体时,对方竟用与焊星完全相同的招式劈开了雷电。
撤离途中,陈林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洇开一团蓝黑色墨迹——那形状与暗渊首领的声音频谱图完全吻合。植语者们在城市绿化带里种下银杏树苗,每棵树苗的根系都缠绕着一枚从服务器拆下的芯片,像把暗渊的神经网络永远囚禁在年轮里。
当联合小队押送俘虏的黑暗系异能者登上运输机时,少女突然转头对焊星低语:“你左臂的合金骨骼里,藏着1938年陨石的碎片。”焊星低头看向刀身,在暴雨的反光中,钛合金表面浮现出银杏叶状的锈蚀纹路。
运输机的舷窗外,海城情报署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Ω”的形状。陈林展开那张被银杏叶染黄的全息地图,发现原本三十七个红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暗渊在主动销毁所有据点,就像用橡皮擦抹一幅未完成的素描。
三个月后,当联合小队突袭位于戈壁滩的暗渊主服务器时,在机房地板下发现了一座用陨石碎片搭建的微缩城市模型。模型中央矗立着焊星、沙城、山城、雷城四人的金属雕像,他们的姿势与上次工厂之战的最后一幕分毫不差。
雕像基座刻着一行小字:“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者,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某处暗室,暗渊首领正把玩着焊星在工厂丢失的半枚身份芯片。芯片背面用激光刻着更小的字符——那是陈林用钢笔写在银杏叶上的诗:
“我们终将明白,所有对抗黑暗的利刃,都曾是被黑暗淬炼的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