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你看是什么看,再看把你炖汤吃咯!”傅琳小手一指,那鸽子通人性一般扭过头去。
“你不是牛的很嘛!啊运筹帷幄!手拿把掐!你怎么不插对翅膀飞过来!给你牛的…”
“老娘当年是不是说寒王不想造反呢!他娘的还打我脑袋,你瞧吧,他这会子指不定还在躺被窝里做美梦呢!”
傅琳越想越气,猛的躺倒,大被子盖过头顶。
虽然她那次说寒王不想造反也只是顺口一说,并没有真的以为他不想造反。
但她那时候离得远,寒王造不造反也犯不上她发愁。
如今她人就在南海郡,寒王要是夸嚓一下就举旗造反,她肯定是第一个被杀了祭旗的。
一想到寒王这个倒霉孩子,她又忍不住坐起身,对着另一只鸽子骂:“你也是!你不想去南海郡,你倒是在你哥哥跟前求一求啊。你哭两声,他心一软,就把你留下了。指不定你们还能联手对付崔家,你倒好,他让你走你就走,你骨头真硬”
“你有这智商你带着沿海军南下直接去打江山呗,你圈什么地啊?啊?你咋不去圈南美洲北美洲?是不喜欢吗?”
“你本事这么大你妈妈知道吗?我看你就是没吃过皮带炒肉丝,就应该补你一个完整的童年!”
鸽子歪头:?
她再次仰面躺倒,满肚子的火气散了七七八八,这才开始转动脑筋。忽的,她又支起身子,扭头看向鸽笼里的两个鸽子,一双眼里迸发出光亮。
鸽子:你不要过来啊!Σ(????)?
“哈哈!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孩子管不好了,我可以去找他妈妈告状啊!若是他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他,他还能安心谋划吗?”
傅琳越想越兴奋,王太后若是知道他儿子要干这事会怎么想?古代人最是信鬼神轮回之说,到时候她就往那一坐,问她:您将来该如何面对先帝呢?
外患尚且还没有,你儿子直接给内忧安排了。
老娘就问你!将来你儿子真的圈地称帝了,他每年清明烧纸烧给谁,他过年祭祖给谁祭!
醒醒吧!别临到头了,下去给祖宗们抡着抽嘴巴子。
她倒时候还能带一把竹条,话说完了把竹条留给王太后,让她好好管管孩子。
那么寒王的童年就补齐了。
屋外守夜的侍卫隐约听到惊悚的女子笑声,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他下意识举着剑在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但那笑声却总是忍不住往他耳朵里钻。
他吓得往另外一个侍卫跟前凑,另一个侍卫也吓到了,二人依偎在一处,就这么熬了一夜。
天亮沈瑞明来找傅琳,瞧见两个侍卫搂在一处,连忙遮住眼怒斥:“叫你们守夜!你们在这干嘛呢!”
两个侍卫如释重负,哭诉道:“大人!夜里有鬼啊!”
沈瑞明:“我瞧你们俩才有鬼!”
傅琳夜里熬到很晚才睡下,这一大早的又被敲门声给吵醒了,内里十万分的不爽,门一开就吼道:“你最好真有事!”
沈瑞明瞧着她披头散发,眼底乌青,面目狰狞。忍不住退后一步:“真有鬼啊?”
傅琳不由分说,脱下脚上的人字拖,追着沈瑞明打。
连着挨了好几下之后,沈瑞明举手求饶:“福公公!福公公!我就是来问问今天还去军营吗?”
“不去,你替我给王府写个拜帖”
“去拜见寒王?之前不是说死都不去拜寒王吗?”
“去拜他娘”,傅琳翻了个白眼。
“福公公慎言!”沈瑞明连忙四下看看,这话要是被陈知府听见,可不得了。
“去拜见王太后!拜见寒王他老母亲!慎言,慎你个头啊慎”傅琳举着人字拖满脸阴霾,她真是累,什么都要管。
大清早敲门没人应就没想过里面的人还在睡吗?
啊?啊?啊?!
气呼呼的回了屋子,大门一关,隔绝外面的一切。
睡是没法睡了,只能换好衣服洗漱起床。因为面色不太好,还特地用温热毛巾敷了一会眼睛。
沈瑞明的字也比傅琳好不了多少,只保证每个字都没写错就已经足够了。
朱漆大门外,沈瑞明将拜帖与带来的礼盒一同递给门房,劳烦通传。
门房站在里头,往外探了探身子,门外的马车瞧不出是哪家府上,但来人却穿着一身官服。他于是躬身问道:“这位大人,不知是奉了哪位主子的令来见咱们王太后?”
沈瑞明语调平稳:“车里坐的是南海军务专办太监福林,福公公”
这人的大名在临漳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知道是京都来的大官,替皇上办事的。门房接过拜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道:“请大人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通传”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门房快步出来,打开府门,脸上堆着笑:“福公公,王太后娘娘允见,请随小人入内”
傅琳带着景平和沈林二人一同往里走。
跟着门房穿过第一道仪门,便是外院。青石板路铺得平整宽阔,两侧的槐树枝繁叶茂,投下浓密的绿荫。几个布衣奴役正低头清扫,见门房带人走过,纷纷驻足躬身行礼。
远处廊下的侍卫腰配长刀,目光锐利,傅琳只当未见。她脚步沉稳,双手背在身后,脊梁直挺,仿佛在宫中时一般。
穿过外院的月洞门,进入内院,脚下的路便成了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花丛,间或点缀几株南海郡常见的花,红黄都有,开的正盛。
小径旁的池塘里,能清晰瞧见里头的锦鲤,胖的很,像是吃猪饲料长大的。水面上海映着岸边的朱红廊柱与雕花栏杆,廊下挂着八角宫灯,灯穗垂落随风轻晃。
傅琳不知为何,心脏突然跳的贼拉快。
这种感觉过去在宫中也有一次,是她与小李子撕破脸那次。
她不由得在心里默念:大姐,你别搞我啊!我要是晕在这还得了啊?
深呼吸七八次,才将心中这股像是要破土而出的情绪小芽给掐死。
身着淡粉色纱衣的侍女提着食盒走过,见了傅琳一众,都侧身站在廊下曲膝行礼,等他们走过之后,才继续向前。
管事嬷嬷已在第二道回廊下等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碧玉簪子,神情肃穆。
她的目光在傅琳身上停了一瞬,表情不经意露出细微的诧异,但瞧傅琳神态沉稳,且穿着一身太监宫服,不敢多问,只道:“福公公,老奴奉命引您去慈安院,其他人不得入内,还请公公随老奴先行”
傅琳不是没瞧出管事嬷嬷瞧见她时那一瞬间的诧异。
她自从进了王府,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她猜测自己是不是不仅仅是寒王选定的奸细这么简单,原身早先…难道在王府里待过?
那不完犊子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皇帝怎么从来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