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暗处早有几双眼睛盯上了他,见他收获颇丰都蠢蠢欲动,可又不敢轻举妄动——能一次性出手这么多细粮的,背后肯定有靠山。几 ** 衡再三,终究没敢动手。
这些都被李东看在眼里。真要有人敢动手,他绝不介意教训他们一顿。
正要离开时,一位穿着破棉袄的老大爷引起了他的注意。老人面前竹笼里摆着些花生和黄豆,这年头可是稀罕物。
花生大豆都是重要的出口创汇物资,加上战乱影响产量低下,寻常百姓连豆制品都难得一见,花生更是要等到年关才有供应。
(
老爷子,您这货怎么卖?有多少?
李东蹲下身低声问道。
下面是
花生还剩三斤多,黄豆约莫五斤,要是您全要了,给十块钱就成。
这价钱在旁人眼里或许偏高,但对李东来说不算什么。他利落地掏出十元钱递给老人,都给我包起来吧。
没想到能碰上这样的好事。每月仅有两斤的油票配额实在不够用,如今有了这些黄豆花生,往后吃油就不愁了。
离开集市后,李东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尾随,便将刚买的东西收进神秘空间,快步返回四合院。
到家后,他立即将花生黄豆种在空间地里。不到一刻钟,嫩绿的幼芽便破土而出。之前栽种的小麦玉米长势旺盛,再过两日便可收割。
池塘里的鱼苗不仅体型肥硕,数量也从最初的五十尾繁衍至数百,仍在持续增加。
盘算着下次去集市该改卖鲜鱼了,毕竟粗粮能替代细粮,但肉类始终是稀缺货。
次日清晨,李东赶早来到贺家村。老支书果然没让他失望,竟筹来四只猪崽。
这个数量超出预期。他爽快支付了一百五十元,回程途中将猪崽放入空间农场。用富余的粮食作饲料,看着小猪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等这批猪崽繁殖到足够数量,就能完成厂里的任务。只是几千斤猪肉运输成了难题——总不能凭空变出来,那非得被当成怪物不可。
想到扛包工蔡全无有辆板车,正好能帮忙运输。可到前门没寻见人,估计是接活去了。李东决定先去小酒馆坐坐,顺便看看徐慧真。
算日子徐慧真快临盆了,贺永强也该和老爷子闹翻了。自打认识徐慧真,他就对小酒馆动了心思。
他清楚记得,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公私合营。为树典型,街道办还会将隔壁屋子并入酒馆。虽然后来会收归公有,但最终徐慧真还是赎回这里,开启了她的商业传奇。
若能争取到徐慧真的支持,将获得强力帮手,许多事情也能借她的名义处理,省去不少麻烦。
寒冬的京城夜幕降临得快,李东从昌平公社赶回时已过七点,街灯次第亮起。
在大栅栏没寻见蔡全无,李东便先去了小酒馆。刚走近,就瞥见墙边蹲着个熟悉身影。
果然是片儿爷,跟老闫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若不是知晓剧情,李东真要以为这二人是孪生兄弟。
片儿爷如剧中那般,守着挂了布篷的小推车,插着旗子绑着锣鼓,靠拉洋片谋生。三分钱听一段,常有搬运工、车夫花几个铜板歇脚解闷。
牛爷,遛鸟呢?
这时着绸缎马褂、提着鸟笼的老人踱步而来,一派富贵闲人模样。这正是酒馆常客牛爷,据说祖上显赫,如今虽落魄却格外讲究体面。
片儿爷,别总念叨刘伯温,来点新鲜段子。
要新鲜的?您瞧好——
铜锣地一响,片儿爷晃着脑袋开嗓:
出了前门您往南溜~
转眼就到肉市口~
牛家爷爷站街口~
逗着画眉显派头~
牛爷听得眉开眼笑,李东也含笑驻足。
往前走您甭着急~
前面藏着好酒吃~
牛爷挑眉:酒馆怎的?
片儿爷挤眼:二两下肚乐悠悠~
得嘞,走着!
可我摊儿还支着呢...
今儿牛爷做东!
片儿爷立刻收起行当,撵走蹭听的小孩,跟着牛爷跨进酒馆。李东见状也跟了进去。
虽然惦记着片儿爷的宅子,但目前他还不到变卖家产的地步,李东只能耐心等待,先培养交情。
酒馆里不见徐慧真身影,只有临时雇的伙计在照看生意。
徐掌柜今天怎么不在?牛爷环顾四周问道。老人家平日都由徐慧真招呼宾客,端酒送菜。至于贺永强,根本无心经营这间酒馆。
徐慧真性情爽朗,待客亲切,常与牛爷等人 ** 闲谈。此时不见她人影,牛爷自然要问个明白。
伙计压低声音:在后院呢。贺家少爷带着外头女人回来,闹腾一整晚了。言语间满是对贺永强的不满——妻子身怀六甲,他却领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既是家事,我们外人也不便插手。牛爷摆摆手,照例多打二两酒,我跟片儿爷对酌。
伙计很快端来酒菜:四两白酒,配着卤肚丝和猪头肉。
还是挂账?
牛爷拍桌笑道:我牛爷何时短过酒钱?
好嘞!您慢用。伙计转身招呼新客,这位爷看着面生,用点什么?
李东点了二两酒和猪头肉。扫视柜台,下酒菜颇为丰富:花生米、香肠、各色卤味。难怪贾东旭总来喝酒。他暗自思忖。这顿简餐就要一元钱,若再加酒添菜,花费更甚。
贾东旭月薪三十三元,扣除家用所剩无几,哪经得起每周三次的挥霍。
等候间隙,李东观察着酒馆陈设。保留着晚清格调的老店,承载着老北京人的记忆。像牛爷、片儿爷这样的老主顾,就爱来这里小酌闲谈,说时政、聊见闻。三教九流汇聚于此,倒成了增长见闻的所在,因此吸引了不少熟客。
《酒馆闲叙》
李东坐在酒馆里,心情格外舒畅。这地方可比那闹哄哄的四合院强多了。
以后常来这儿坐坐,听听老北京的事儿,跟大伙儿唠唠嗑倒挺有意思。
正想着,帘子一掀,蔡全无缩着脖子走进来。李东立刻招手:巧了,你也来喝酒?
蔡全无哈着白气搓手:天儿太冷,喝两口暖暖。
坐下一起!再来二两酒,加盘花生米!李东转头吩咐,伙计麻利地端了上来。
这哪行......我平时蹲墙角喝完就走,哪能让您破费。
李东拉他坐下:头一个在四九城认识的就是你。正好有趟活儿,工钱不低,有空不?
蔡全无连连点头:您想着我,自然有空。是往哪儿拉货?
聪明!我从东北弄了批猪肉,三天后你推板车到东直门等着。东西多,得多跑几趟。
蔡全无愣了——他那小车能拉三百斤,这得是多少肉啊?
瞧你吓的。我有辆加重新自行车,咱俩跑十来趟就成。给你五十块,够意思吧?
听到这个数,蔡全无眼睛瞪得溜圆,机械地点头:够够够!比我月钱还多。
老实巴交的他没问猪肉来历——反正是给轧钢厂买的正经货,这钱拿着踏实。
《
酒馆后头连着一进小院,贺老爷子一家就在后院住着。
贺家父子正吵得不可开交。
“贺永强!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慧真马上要生了,你还非要闹腾是不是!”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贺老头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儿子厉声呵斥。
“生孩子就生孩子,当初是你骗我说慧芝死了,我才娶的她,这事怪不得我。”
“现在我找到慧芝了,往后我只跟她过。”
贺永强死死攥着徐慧芝的手腕,把她护在身后。既然事情已经捅破,他索性豁出去了。
“永强哥...别说了...”
“姐你别激动...当心肚子...”
徐慧芝瑟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指甲掐得掌心发白。
“闭嘴!都是你搅和的!扫把星赶紧滚!”
贺老头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抽,被贺永强横臂挡住。
“反了天了!你敢跟你老子动手?”
老人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差点背过气去。
“谁敢动慧芝,我跟谁拼命!”
徐慧真猛地站起身,摔门冲进风雪里。
“慧真!”
贺老头踹了儿子一脚:“还不去追!她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徐慧芝急得直跺脚:“永强哥快去呀!姐怀着身孕呢!”
“不去!他们合伙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贺永强梗着脖子,“徐慧真敢闹上门,我就敢离婚!慧芝你放心,等手续一办完咱们就登记!”
贺老头一把掀翻茶几:“畜生!慧真若有闪失,遗嘱我当场撕了!铺子宅子全归慧真,你休想拿到半片瓦!”
“我真是瞎了眼,养了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徐慧芝,慧真可是你的亲堂姐,平日里没少帮衬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贺老爷子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呵斥。
听说老爷子打算把小酒馆和院子都留给徐慧真,徐慧芝心里急得直打鼓——这么大一笔家产,谁能不眼红?她刚想悄悄提醒贺永强先低头认错,谁知他脾气一上来,竟然连家产都不要了。
“爸,您甭废话了!既然这家容不下我,那我就带慧芝回乡下种地去,不稀罕您这口饭!”
“再说了,您也不是我亲爹,我爹是您弟弟!当初是他非要让我过继给您。现在我就回我自个儿家,照样喊您一声大伯,成不成?”
徐慧芝还想再挣扎一下——乡下日子苦,谁不想在城里享福?可贺永强根本不给她机会,拽着她就往外冲。
“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白眼狼啊!”
“你就不怕出门遭报应!”
贺永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放心,我肯定比您活得长!”
“你……我……”
贺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仰面栽倒!
……
小酒馆那头,李东和蔡全无喝得差不多了,定好三天后运货。两人刚出门,就撞见靠在墙边的徐慧真。
“徐慧真,你咋了?”
李东凑近一瞧,发现她紧咬牙关,大冬天的竟疼得冷汗直流。
“我、我要生了……”
徐慧真抬眼认出是李东,身子一歪就瘫在他肩上,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
“老蔡!赶紧的!”
李东吼了一嗓子。蔡全无飞快拉来板车,他一把将徐慧真抱上车,挥手喊:“去协和医院!”
蔡全无在前头拉车狂奔,李东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不多时,医院就到了。
产房门一关,李东忙前忙后垫医药费。护士们瞅着他跑上跑下,还当是孩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