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 13 日下午时,苗疆城的风里都裹着议论声 —— 街头巷尾的百姓凑在一起嘀咕,连茶馆的说书先生都临时改了段子,整个苗疆都听说了林凡遇刺的消息;同时一些守卫还在传他身受剧毒,正躺在锦衣卫里接受华佗仙人的治疗。
而他本人已经头戴锦衣卫兜帽,帽檐压得极低,故意学之前那刺客的模样,做了一把傻 b 兜帽人,随着他的锦衣卫班子悄摸摸来到了苗疆城主府。
余海英不多时就从府内出来接应,见他裹得严实,伸手帮他拢了拢帽边:“贤侄,无恙否?”
他感激地点头:“无碍,只是有些事需和您商议。”
“来孩子,移步详谈。”
随着余姨走向小会议室,原本放了假、正蹲在街头啃肉包的胖墩这些护卫,也纷纷揣着没吃完的包子赶来向此地集合。
“那个刺你的人怎么样了?” 余海英一边走,一边随口问。
“已经被我的手下料理了。”
余海英挑眉,指尖轻轻敲着廊柱:“做的隐秘否?” 她没有问责 —— 锦衣卫本就有相应的权益,尤其是一个手握实权的贵族镇抚使。
林凡摇头:“没什么好避的,余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也是。” 她引着林凡入座,又让人去叫了刚好在城主府处理公务的梦顾涵。
这场会议很快开始。
他掏出小 b 写的供词,简单介绍了拷打出的内容:明确了小孩是受父亲指示,父亲是李家沟人,而给他父亲钱的人并不是本村人士这一消息。
听完简短的叙述,余海英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你是如何想的?”
“余姨,我想请您授权给我兵权。” 前文说过,镇抚使在军营职位相当于门牙将军,可领三千兵马随时调度。但这个权限有个前提 —— 例如土矿镇时期的授权需要城主府决策,乌蒙山时期也是人皇背书,苗疆城他自己当了临时城主,因此才享有苗疆兵权。
“可以,” 余海英爽快应下,“李家沟人口在户籍上看不足百户,领一千军,也当帮余姨练练这些天闲得发慌的兵。”
“谢谢您!” 他一拱手作谢。
一千军是远高于李家沟人口的军队数,并且通过阿兰先前的探查来看,这条山沟用百人就可以堵死山沟口。想要肃清,几百人就够了,余海英给一千人,明显是怕他遭到古神教潜在势力的进攻。
这份情他得认,领兵符后他并未着急行动 —— 因为梦顾涵的眸子也望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和提醒。
“有事?” 林凡看向她。
“林凡,让你的人小心,尽量聚在一起,” 梦顾涵指尖捏着茶杯沿,语气严肃,“再找人保护好你们受伤的那个成员和华医师。”
他点了点头,微笑回应:“谢谢提醒。”
“古神教要反击了。”
“我巴不得。”
梦顾涵摇了摇头:“舆论战是把双刃剑,你在用自己的恶名给政治背书,这种掘根的战术,也只有你和张子龙能想出来。” 她内心对张子龙最近的动作其实颇为认可,先前的迁怒,主要是希望对方能加入成熟政客的阵营。但上次谈话后,她就已经清晰地知道这两个人的政治底色,此刻只剩远观的钦佩。
“嗯,不过我这样的人,最适合做这样的事,你说对吧?” 林凡用 “阳光” 的笑回应梦顾涵 —— 不过也没那么阳光,他长得本就不算好看,模样就好比镇关西坐楼想张三那种感觉,阳光大哥哥?不存在的。
“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务必小心遇刺,” 梦顾涵叹了口气,“这次是小孩,下次会是什么?”
她的点醒也让林凡无奈地叹了口气:“敌暗我明,又能如何?望月城掏空了也不见李青山,倘若有人能刺杀我,好像也是好事吧?这不刺我一回,就拿到李家沟的线索了?”
就在梦顾涵欲开口反驳时,张子龙却突然抬手打断:“等等!”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下让在座的诸位都提了提神 —— 尤其是胖墩,原本都快靠着椅背睡着,被这一嗓子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军师?” 林凡疑惑地看向他。
“何不借势而行?” 张子龙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脸上挂着压制不住的笑意,眼睛亮得吓人,“我们做假刺杀,走敌人要走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啊?!” 众人听得一愣,胖墩嘴里的肉包都忘了嚼,对这个清奇的思路感到震惊。
“现在我们是民间对抗古神教的一线,我们越是被‘打击’,不越能证明古神教心狠手辣?不越能说明他们破防了 —— 就好像我们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急着让主公早些闭嘴?” 张子龙越说越兴奋,“横竖都是拉仇恨,我们三天两头找些外地人‘演’一波刺杀,抓起来就说对方是古神教的人,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渗透舆论的机会?”
“卧槽...... 子龙!” 林凡猛地拍了下桌子,兴奋地站起身。
就连一向聪慧冷静的梦顾涵都惊得微楞,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异:“张子龙......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思路,简直是疯子才有的。不论布局还是计谋,这种操作都完全跳脱了惯性逻辑。
梦顾涵幼年经商,深谙人心之道,又做过几个相当成功的局,让梦族在赤峰城更上一层楼,因此常被身边人冠以 “智计过人” 的评价。她做事向来会找到最优化的利益点,无限扩散自己的上限优势,同时也兼顾下限,永远不会让自己摔个超级跟头。
可张子龙是怎么想出这种操作的?把自己主公拉出去 “找人刺杀”,就为了持续抹黑古神教?
她看向张子龙那张平日里透着忠勇仁义的脸,心跳竟莫名快了几分。
这样一位平日里温文尔雅、连说话都带着书卷气的儒将,是怎么做到如此果决狠辣的?他的本性就算狂野,也不该如此颠覆认知。究竟是世人对他误解颇深,还是他一直这样随性狂野,只是自己远在赤峰、从未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