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更多弟兄陆续苏醒,众人拼凑记忆碎片,终于理清了致幻的时间线 —— 最沉重的结论也随之浮出:先前与巨型蜥蜴的搏杀是真的,那些永远倒在阵中的弟兄,并非幻境里的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牺牲。
林凡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沉默着将这份愧疚压在心底,眼下唯有带出大阵、完成任务,才算对得起那些逝去的人。
他先让鸡蛋嗅探异常,傻狗却直冲冲对着阵法螺母狂吠。
过去一看,其中一枚刻满纹路的螺母竟出现了明显裂痕,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焦痕。
“看来之前卡 bUG,是真把这幻阵的子单元模块‘烧毁’了。” 林凡盯着裂痕嘀咕,修真界的阵法到底靠灵气还是类似 “电子” 的逻辑,他说不清,但这焦痕和破碎,分明是过载损毁的样子,倒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阿兰,继续挖阵,情况不算坏。”
“是!”
安排好挖掘,林凡又拉上北子哥去阵法边缘:“之前在幻境里试过出阵,现在得确认现实里的情况。你牵着绳,我要是被拽住,立刻拉我回来。”
北子哥攥紧绳索点头,林凡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猛地向前冲 —— 这次没有幻境里的黏腻感,却实实在在撞在了一层弹性气墙上,突破的瞬间,河水的冰凉顺着衣领灌进来,可还没等他换气,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猛地将他拽回阵内,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
“少爷你没事吧!” 北子哥赶紧扶他。
林凡抹掉脸上的水,甩了甩耳朵里的潮气,苦笑道:“看来不是梦,这阵法是真的只进不出。”
“速度挖掘,咱们尽快开拔!”
苏醒的军卒陆续加入挖掘,大阵底部很快显露。
众人找来固定杆绑紧阵体,十三名精壮汉子分握四根支撑杠杆,喊着‘嘿休’的号子,才勉强将大阵抬起 —— 这与幻境里德爷、阿兰两人能轻松搬动的情况截然不同,现实里大阵的重量压得杠杆微微弯曲,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却也让所有人更确定:此刻脚下的土地、手中的重量,都是真实的。
德爷和阿兰重归向导职责,领着队伍向出口走。
与幻境中阴森潮湿、路障遍布的景象不同,现实里的蘑菇族领地被水下发光石照得透亮:淡蓝、浅绿的光晕漫在岩壁上,映得路面清晰平坦,根本没有凹凸不平的阻碍;沿途还能看到蘑菇人遗留的山洞家园,洞口堆着干枯的植物残骸,虽蒙着薄尘,却透着股生活的痕迹,而非幻境里的诡异死寂。
视线通透、空间开阔,众人没走多久,就远远望见前方岩壁上蜿蜒向上的山路 —— 那是通往水面的出口。
所有人精神一振,扛着杠杆的汉子们步子更稳,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终于,在众人齐心发力下,这支不足百人的队伍,顶着完整的大阵,顺着山路冲出了水下!
阵体刚露出北区湖泊水面,巨大动静便惊动了岸边军卒。
围拢过来的弟兄们先是愣住,随即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 那大阵像一颗悬浮在水面的神秘光球,外层泛着淡淡的反光,内里却通透的空空如也,发光石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诡异又壮观。
“这啥玩意?!” 有军卒忍不住咋舌,眼神里满是惊疑。
大阵在水面稳住的瞬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 云庭将军亲自赶来了。
他勒住缰绳,目光落在大阵上,眼眸微眯,紧绷的肩膀终松了几分。
先前收到林凡那封 “自请下水探查” 的急信时,云庭差点没坐稳 —— 这小祖宗可是未来长公主的夫君,真要是出了意外,他这颗脑袋都不够赔的!
情急之下,他立刻下令禁止军卒再下水,自己接管了矿洞的进攻部署,以最快速度清理外围,只盼着能为林凡留出退路。
此刻望见水面上的大阵,云庭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半截:能带着完整的大阵出来,说明林凡八成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他也瞧出了门道 —— 这阵法外层的气墙泛着微光,明显是 “只进不出” 的禁制,想来林凡他们在水下,也是费了天大的劲才找到出路。
“林小子!” 云庭翻身下马,快步走向湖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你们没事吧?!”
阵中的林凡听见云庭的声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瞅准岸边方向猛地一冲 —— 原本看着空无一物的阵法边缘,竟硬生生被他撞出个 “口子”,半个身子卡在外头,头发都被气墙薅得炸起来。
“这大阵 ——” 他刚开口想往下说,还没等云庭接话,整个人跟被吸铁石拽住似的,“嗖” 一下又缩回阵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
云庭:“……” 捋着胡子的手顿在半空,嘴角抽了抽,眼神从 “总算见着活人” 的急切,瞬间变成 “这小子在演什么” 的茫然。
下一秒,林凡的脑袋又 “嘭” 地撞出阵外,脸憋得通红,语速跟打机关枪似的:“会吞人出不去 ——!” 话音刚落,又是 “嗖” 一声,整个人再次消失,阵壁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跟没出现过似的。
云庭身边的亲兵忍不住低头憋笑,被将军瞪了一眼,赶紧绷住脸,可肩膀还在偷偷抖。
没等云庭消化完,林凡的胳膊又伸了出来,死死扒住阵壁,跟挂在墙上的壁虎似的:“会破阵 —— 操!又回去了!” 这次连人带胳膊被拽得飞快,只留下半句含混的话飘在风里。
反复横跳了三四回,林凡总算摸出点规律 —— 每次冲出去能说三个字,多一个都要被拽回去。
于是他调整节奏,瞅准间隙猛冲猛喊:“懂阵的来一个!”(被拽回)
“这玩意最好!”(又冲出来)
“留着拿着走!”(再被拽回)
在很抽象的表达下,云庭将军听懂了,就像他信中说的,一个子阵的随意异动,很有可能牵连整个大阵出现诡异变化。
这是阵法创新的代价,简单解释就是,古人的智慧是依靠一个阵法带动小范围的各种阵型,新生代则是用多种阵法延伸出大范围的阵型。
这种延伸是有代价的,你不选好藏匿阵法的地点,并做好相应的协同守护,就绝没有古人的单旗阵法好用。
“林大人坚持住,我这就去找!” 云庭拍了拍身边亲兵的肩膀:“快,去把随军的阵法师都叫来!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