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哥虽不愿面对,但自那条分手短信发出后,心头早已翻涌过无数猜测:
面对已成残废的自己,蒋玫到底会作何种选择?
是顺势应允,就此断了关系?
抑或痛骂他一顿,再愤然离去?
无论哪种结局,这段情缘似乎都终究是走到尽头了。
毕竟蒋玫这样好的女人,合该有个更好的归宿才对。
‘自己好好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配不上她。’
‘如今这个样子,果然还她自由才是最对的吧。’
庄哥这样想着便出了神。
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娇俏的身影到底是何时出现在病床前的。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庄哥这才傻傻地将目光定在了蒋玫的身上。
“蒋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蒋玫闻言心里那个气啊。
庄哥自打出事后就一直玩失踪。
蒋玫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可庄哥愣是一个也不回。
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个回信。
满心期待地点开一看,竟然还是分手短信。
蒋玫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
一向小气的她愣是花钱请人查了庄哥的位置,然后直接杀到了庄哥的面前。
蒋玫虽然给了庄哥一巴掌,可她这里心却也痛的厉害。
倔强地抿了抿嘴后,蒋玫这才开了口:
“庄明理,你给老娘我听清楚了。”
“我不管你是残了还是病了,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反正这一辈子你都不许离开我。”
“你要是再敢和我说一句分手,我就……我就……”
蒋玫说到这里,内心的慌乱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夺眶而出。
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庄哥的身上,也砸进了庄哥的心里。
“蒋玫……对不起……”
庄哥再也无法假装冷漠,一把将蒋玫拥进了怀里。
两个月之后,庄哥在蒋玫的悉心照料下终于是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到底伤到了根本,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钟冥和蒋玫的相识,也是因为那间花店。
虽然镇子里还是以纸花圈为主。
但是近些年大家到底是生活好了起来,许多人也比着市里面,在白事上用起了鲜花做的花圈。
庄哥偶尔也会到店里帮忙,一来二去的,钟冥和庄哥也就聊了起来。
当听说庄哥家从前也是干白事的时,钟冥曾问过他:
“不打算再重新把店开起来吗?”
庄哥无奈摇了摇头。
说起来之前那次火灾,庄哥他们也是被连累的。
他们隔壁的隔壁是一家餐饮店,是一对夫妻一起经营着的。
那天他们两人关了店后就回家睡觉去了。
结果两人走了没过多久,店里老旧的电线就着起了火。
因为这条街晚上实在没什么人。
所以等发现时就已经连烧了好几家了。
“那对夫妻当初开店也是四处跟亲戚朋友凑的钱,出了这事后根本就赔不起。”
“那家的男老板因为这事被关了两年,后来也出来了。”
“我们另几家该告的也告了,可对方就是躲着不给钱,法官去了任你关几天,反正人家就是分毛不掏。”
“现在家里基本就是靠着我媳妇这个花店,我给她打打下手就挺好。”
庄哥虽是这么说的。
但钟冥其实还是能看出,庄哥还是有想重干老本行的打算。
这几年庄哥许是心里压的事太多,人也越发的萎靡了起来。
直到上次钟冥给庄哥打了电话,说起打算请他过来做新店负责人的时候。
庄哥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后,才终于久违地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好,这个店长我就当定了。”
“咱们可说好了啊,你可不许再找别人了。”
“我现在就跟你蒋姐说这个事去,哈哈哈哈哈……”
祝平安在听说钟冥是准备请庄哥过来后,也是点了点头:
“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真是再没有比庄哥更合适的人了。”
“他家离那边近,也不妨碍他下班回家。”
钟冥和祝平安两人一商量。
趁着最近没什么事的当口,两人第二天就开车去了寿衣厂那边。
他们到临街的那个门面房里看了一圈。
钟冥满意地对着董生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啊,这店面装修得属实不错。”
“回头这个月我给你多加点奖金,不能让你这个大厂长白干活。”
董生听到自家老板这么说,接得那也叫一个痛快:
“本来呢这活都是我份内的工作,干好了这也是应该。”
“不过既然老板您慷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董生跟着钟冥面前耍了两句嘴后,马上又说起了正事:
“架子、家具这些都是按老板您给的样子提前订做好的,就等咱们电话过去,人家就能给送来了。”
“就是店员这一块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弄,这干白事的人该怎么个招法,还得您这边给个主意。”
钟冥其实也早在心里打算好了:
“这个倒也好说。”
“之前唐宁英就是从学校里直接招得人过去,我看着那些小孩都挺好。”
“回头我和庄哥碰个面,看他需要几个人,就直接也去学校里看看。”
钟冥此话刚一说完,寿衣厂的工人就过来叫走了董生。
“董哥,上次那个新花样我有点不明白,您再给我们做一回让我们看看吧。”
董生闻言和钟冥打了个招呼便先回了后面工厂。
结果董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个人突然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祝平安打量了一下这几人的面相,附耳对着钟冥小声说道:
“这几个应该都是干白事的老板,你小心应对着。”
钟冥点了点头,示意祝平安不用担心。
说起来虽然寿衣厂的事情多数是由董生在负责的。
但钟冥这个老板为了熟悉业务,偶尔也会跟着车到处给各个白事店去送货。
所以即便是祝平安不提醒,其实钟冥也认出了这几个人来。
他笑着和这几位打起了招呼:
“许老板、郭老板、孙老板,真是稀客啊。”
“哪阵风把您这三位大忙人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