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尽数压下，伸手拦停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最近的证券营业部。”
“好嘞！”
……
十五分钟后。
海通证券，江州分部。
莫测推开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紧张、贪婪与期盼的热浪扑面而来。
大厅里，红红绿绿的屏幕闪烁着，一群中年男女像看心电图一样盯着K线，表情时而狂喜，时而扭曲。
这里是人间赌场。
只不过，挂着合法的牌照。
莫测对此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开户柜台。
正在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莫测转身。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微微放大。
眼前是一位身高腿长的知性美女，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恰到好处地压住了她过于艳丽的五官，为她平添了三分书卷气，七分禁欲感。
陈倾雪
这个女人，他认识！
海通证券江州营业部的金牌客户经理，陈倾雪！
前世，他也是在这里开的户，与这位美女经理有过几次不深不浅的交集。
没想到，重生归来，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是她。
莫测脑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评分。
如果说刚才那位秦书瑶，是熟透了的96分黑玫瑰，那眼前这位，就是冷藏过的94分青苹果。
扣分项是规模稍逊，最多不过c，与秦书瑶的E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但加分项，是她鼻梁上这副金丝眼镜。
简直是直戳xp的神来之笔。
“美女，开户。”莫测收回心思，嘴角上扬。
陈倾雪职业性地微笑：“好的，先生。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带了吗？”
“带了。”莫测掏出证件。
“请跟我来。”
陈倾雪转身，领着莫测走向VIp客户室。
莫测跟在她身后，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被套裙紧紧包裹的挺翘曲线上，以及那双被薄薄黑丝覆盖的修长美腿。
重生了，格局要打开。
欣赏美，是一件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嗯，他欣赏的，是对方身上那股职业精英的独特气质，以及完美的资产曲线。
VIp室里，冷气开得很足，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陈倾雪在莫测对面坐下，接过他的证件和银行卡，开始在电脑上熟练操作。
“莫先生，请问您之前有过股票或基金的投资经验吗？”
她开口，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样，清冷而专业。
“我们需要为您做一个风险评估。”
来了。
风险评估，推销基金，一条龙服务。
莫测心中了然。
前世，我就是这么被你忽悠瘸的。
这一世，该轮到我来颠覆你的认知了。
他身体向后，慵懒地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双腿交叠，摆出一个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压迫感的姿势。
“略懂。”
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对我来说，投资的本质，不是追逐代码，而是洞察人性。”
陈倾雪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那双漂亮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审视的意味。
莫测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道：“所谓价值，无非八个字：人弃我取，人取我予。”
“恐惧时买入，贪婪时卖出。”
“至于那些K线、指标、量价关系……”
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不过是市场情绪的滞后反应，是小术，非大道。”
陈倾雪脸上的职业微笑，第一次出现了凝固。
她见过太多客户。
有把交易所当菜市场的追涨杀跌的大爷大妈。
有西装革履，满口金融模型却屡战屡败的所谓精英。
也有像莫测这样，看起来一脸学生气的愣头青。
但，从没有人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般仿佛看透了资本市场本质的沧桑话语。
这小帅哥……路子太野了！
她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浓厚的探究与好奇。
“那莫先生对目前的市场怎么看？”
莫测心中暗道一声：稳了。
上钩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破其心，再乱其神。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热气，动作从容不迫。
“大盘？死水一潭，筑底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真正的机会，永远不在指数里，而在人心向背的故事里。”
“哦？”陈倾雪彻底被勾起了兴致，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莫测放下水杯，十指交叉置于桌上，目光如炬，直视着她。
“你们券商，最近在推什么票？”
陈倾雪一愣。
这……这是反客为主了？
她下意识地回答：“我们近期比较看好新能源和芯片板块的龙头，基本面优秀，逻辑清晰，如果长期持有的话……”
“停。”
莫测抬手，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长线是金，短线是银，波段是钻石。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最喜欢讲价值，讲逻辑。”
他看着陈倾雪微微错愕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但A股，它讲逻辑吗？”
“不。”
“A股，讲的是情绪，是故事，是信仰！”
“你信，它就涨。你不信，它照样涨。你卖了，它开始疯涨。等你追悔莫及再冲回来……不好意思，山顶风景独好，该你站岗了。”
陈倾雪：“……”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这套嗑，比她培训时学过的所有话术，都更接地气，也更……他妈的真实！
莫测继续输出，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所以，别跟我谈什么龙头白马，那是给大资金玩的。”
“我们这种小散，本金有限，时间宝贵。”
“要玩，就玩最刺激的。”
“最……刺激的？”陈倾雪感觉自己的职业三观，正在被这个年轻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莫测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
呵。
这些话，曾是他前世在资本市场摸爬滚打，用真金白银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血泪总结。
如今风轻云淡地讲出来，面对这些所谓的科班精英，竟真的有几分降维打击的快感。
陈倾雪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公式化的微笑里，终于多了一丝真诚的敬佩。
“看来莫先生是位资深投资者了，那风险评估对您来说应该很简单。请问您这次……准备投入多少资金呢？”
来了。
经典环节。
莫测面不改色，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陈倾雪眼睛瞬间亮了，声线都柔和了几分：“一百万？”
莫测摇头。
她略微调整了一下预期，笑容依旧专业：“十万？”
莫测继续摇头。
然后，他用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淡然语气，轻轻吐出三个字。
“一万块。”
空气，死一般地安静了。
陈倾雪脸上那职业而甜美的微笑，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清晰可见的凝固。
但金牌客户经理的素养，还是让她在石化边缘把自己拉了回来。
“好……好的，一万块。我们……我们先来做风险评估问卷。”
看着她脸上那瞬间凝固的微笑，莫测心中暗笑。
成了。
用最深奥的理论，配上最寒酸的本金。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才是击穿职业经理人心理防线的最佳武器。
“第一个问题，”陈倾雪打开平板，声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您的投资组合在短期内出现30%的亏损，您会：A，立即斩仓止损；b，暂时观望，卧倒装死；c，逆势加仓，摊薄成本。”
“我选d。”莫测回答得毫不犹豫。
陈倾雪一愣：“不好意思莫先生，这里没有d选项。”
莫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d，打开招聘软件，看看哪个电子厂的螺丝比较好拧。”
“噗嗤——”
陈倾雪再也没忍住，一声轻笑破防而出。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捂住嘴，但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和怎么也藏不住的弯弯笑眼，彻底出卖了她。
那副端庄的金丝眼镜，都因为脸颊的颤动而微微滑落，挂在鼻尖上，平添了几分娇憨。
笑了几秒，她才勉强平复下来，重新扶正眼镜，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好看的红晕。
“莫先生，您真幽默。”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一点，“不过按照规定，还是需要选择一个。我……我帮您选b，可以吗？”
“可以。”
……
陈倾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