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
秦闲辞别了仍在酒缸堆里酣睡,睡姿豪迈得像个山大王的师父,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灵兽峰的路。
他步伐沉稳,面色平静。
师父的路子野,但确实有效。丹药、人脉、情报……这些他做梦都想要的资源,被她用一截藤条就撬了回来。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实力!
三个月后的七宗试炼,杀机遍地。他可不想再像杂役院时那样,把小命寄托在别人的心情和自己的运气上。
他要去争,去抢!
而《荒天锻体诀》就是他最大的底牌。师父说得对,这门功法,只有一个诀窍——挨打!在极限的痛苦中,榨干肉身的每一滴油!
所以,灵兽峰,他必须来。
这不光是师命,更是他自己的选择。
……
灵兽峰顶,灵兽殿。
秦闲刚到殿前,一个男人便转过身来。男人身形不算高大,但气息内敛而厚重。
好家伙,压迫感拉满了。
他就是灵兽峰峰主,蓝海山。
“你就是秦闲?”蓝海山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都为之一沉。
“弟子秦闲,拜见蓝师伯。”秦闲恭敬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蓝海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足足十息。
“朱师妹的面子,我给了。”蓝海山语气平淡,“但灵兽峰有灵兽峰的规矩。灵兽无眼,死活我不管。”
“弟子明白。”秦闲应道。
“凤舞!”蓝海山朝殿内喊了一声。
“在!”
话音未落,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从殿后一跃而出,轻飘飘地落在殿前。
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眉眼弯弯,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一落地就好奇地看向秦闲,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师父,他就是那个朱师叔塞过来的关系户?”凤舞的声音清脆如银铃,话却有些扎人,“听说才炼气一层,别待会儿被风吹倒了,还要算在我们灵兽峰头上。”
秦闲没动怒,只是抬起头,用他那张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脸,真诚地看着她。
“师姐,我……我比较抗揍。”
凤舞被他这句木讷的回答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堵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吧,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蓝海山对两人的交锋恍若未闻,只是对凤舞吩咐道:“带他去三号栏,别让他死得太快。”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大殿,背影孤高冷傲,再没多看一眼。
现场只剩下秦闲和凤舞。
“喂,关系户。”凤舞双手抱胸,歪着头,用下巴点了点秦闲,“我可提醒你,别小看我们灵兽峰的灵兽。上个月有个外门师兄不信邪,进去躺了半刻钟,现在还在丹堂的病床上哼哼。”
“有劳师姐了。”秦闲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
“切,没劲。”
凤舞撇撇嘴,觉得这人像块木头,逗起来没意思。
她转身带路,高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划出青春的弧度。
“跟我来吧,抗揍的师弟。”
她带着秦闲来到后山一个相对偏僻的兽栏前。
兽栏里,一头小牛犊般大小的黑色野猪,正用它头顶那根乌黑发亮的独角,一下下地拱着精铁铸成的栅栏,发出“哐哐”的闷响。
“铁头豪猪,一星灵兽。”凤舞靠在栅栏边介绍。
“皮糙肉厚,冲击力极强。毕生唯一的爱好,就是把看到的一切活物顶上天。”
那头铁头豪猪似乎听到了动静,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一双小眼睛看到秦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鄙夷?
它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白气,扭过肥硕的头颅,继续哐哐撞栅栏,似乎对秦闲这个“新玩具”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有点掉价。
秦闲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淦!
我这是……被一头猪给鄙视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咯咯咯……”凤舞笑得花枝乱颤,身子一抖一抖的,“看来它觉得你太弱了,提不起兴趣呢。”
她忽然像只小狐狸似的凑到秦闲耳边,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吹得他耳朵有些痒。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们灵兽峰的灵兽,都是资深颜控。它不理你,可能是因为你长得不够安全。”
秦闲的脸微微一热。
这师姐,嘴上是安了加特林吗?火力这么猛?
“好了,不逗你了。”凤舞直起身,一把拉开了兽栏的门锁。
“进去吧,抗揍师弟!让它看看你的实力!”
秦闲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前脚刚踏入兽栏,那头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铁头豪猪,动作猛地一僵。
它缓缓转过头,那双小眼睛瞬间红了,跟装了两个红色爆闪灯似的,死死盯住秦闲。鼻孔里喷出的粗气,热得能烫头!
那眼神,变了!
不再是鄙夷,而是猎手发现了顶级猎物的贪婪与兴奋!
秦闲身上那股被脱胎池淬炼过,又被神品灵草滋养的气息,对它而言,简直是行走的人形天材地宝!
“吼——!”
一声狂暴的嚎叫,铁头豪猪四蹄刨地,化作一道黑色炮弹,裹挟着一股腥风,猛地朝秦闲撞了过来!
太快了!
秦闲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疯狂运转起《荒天锻体诀》。
下一瞬,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轰然撞在他的手臂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秦闲整个人像个破麻袋,瞬间离地,倒飞而出。
剧痛如海啸般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炸开的瞬间。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丹田深处,那《荒天锻体诀》功法,竟如沉睡千年的凶兽骤然苏醒!
它发出了一声无声的、贪婪的轰鸣!
一股精纯的血气,在剧痛的疯狂压榨下,从秦闲的四肢百骸、骨头缝里被硬生生挤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被功法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
轰!
功法,在兴奋地自行运转!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狂暴自走!
秦闲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刚才铁头豪猪那一下,似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撞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