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蝶的翅膀。
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因预想中的疼痛而紧绷到了极致,等待着那只冰冷的手可能带来的捏碎骨骼的剧痛,或者是其他更难以想象的折磨。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翻滚,煎熬着她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然而,预料中的惩罚并未立刻落下。
宫寒渊既没有动手打她,也没有唤人将她拖走。
他甚至没有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
他就那样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她苍白绝望的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她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比直接的暴力更令人恐惧。
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这种未知的折磨,几乎要让沈怜星疯掉。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因这极致的恐惧而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宫寒渊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寒意。
“看来,”他缓缓说道,指尖在她冰凉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战栗,“是杂家近日对你太过‘宽纵’,才让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忘了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本分。”
他将“宽纵”二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这双眼睛,”他的目光落在她紧闭的眼帘上,语气冰冷,“若是不该看,便不必再要了。”
沈怜星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却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这双手,”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因撑地而微微颤抖的手上,“若是不该动,便也不必再留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怜星的心上,让她肝胆俱裂。
然而,他说完这些足以让人魂飞魄散的话后,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
那只手重获自由,沈怜星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反而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浑身脱力,几乎要瘫软在地。
宫寒渊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阴影再次将她完全笼罩。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今夜之事,”他最后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冰钉,凿入她的灵魂深处,“杂家只当从未发生。”
沈怜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迎着她的目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宽恕,只有一片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但,下不为例。”
“!”
“......”
就这?沈怜星忽然觉得此刻有点短暂的宕机了。
没有惩罚,却比任何惩罚都更令人恐惧。
他饶过了她这一次,但“下不为例”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更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
他将她的过错记下了,悬而不决,意味着她往后的每一天,都将活在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阴影之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随时可以旧事重提,用更残酷的方式来兑现他今晚的“警告”。
沈怜星觉得这种精神上的凌迟,远比肉体的疼痛更加折磨人。
不仅如此,沈怜星同时也深深的陷入了一种困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