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看着那薄如蝉翼,但刀刃极为锋利的刀,当即缩起了脖颈。
忙抬起手,让白音不要太过激动。
“咱们可是兄妹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隐瞒你!”
大嘴摇头叹息。
“何事?”
白音沉眸盯着大嘴。
“其实,你们将我丢下后,我就偷偷渡过江去找你们,可却被船夫发现,他拼命追赶我,以至于我不慎落水,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今日看到你和朝鲁我才记起零星回忆!”
大嘴落寞地摇着头。
“我连你们都不记得了,又如何记得住天神?阿兄你能不能重新与我说说这天神的来历?我也好真心成为天神的信徒!”
大嘴原还是带着套话的任务来的。
此刻,我是真佩服天师,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白音狐疑地蹙着眉头,盯着大嘴。
大嘴亦是一脸茫然地盯着白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自是对大嘴的话,存有疑虑。
“我为何要骗你!再者说了,若我真的记得从前的一切,怎会对神明不敬?这究竟是什么神明?有什么厉害的本领吗?”
大嘴眨巴着眼眸,问白音。
白音听到大嘴如此说,并且眼神确实无辜迷惘,疑虑才顿消。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在客栈遇见时,你是那般反应,还有额吉最疼的便是你,可你看到额吉也生疏得很!原来竟是失忆了!”
白音浓眉紧紧凝着。
“为何不早说?是阿兄误会了你!”
白音说罢,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大嘴给拥住。
大嘴眨巴着眼,望向我和天师的方向,咧嘴露出了一抹笑。
待白音松开他后,他又立马眼眶通红。
“阿兄,这神明是我们那的信仰对么?”
大嘴重新将话扯回到了秽妖的身上。
白音肯定地点头。
“此乃我们戕狼族,千年来的信仰!”
白音说到神明就立马双手交叉,放在胸膛前,又对着妖神像俯身行了一礼。
“哦,那千年前,它为何就成了神?”
大嘴不解地望着白音询问。
白音朝着供桌的地上一指。
那意思,应当是让大嘴跪下。
大嘴不明其意,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
见那白音沉了面色,他依旧茫然。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提神明之事,你自当跪下听,这是对神明的敬重!”
白音神情肃然。
大嘴点头,立马跪下。
而我则是有些担心,那秽听到了,会不会使坏。
可当我眯眼看向妖神像时,突然发觉了不对劲。
妖神像的耳朵处有些泛红。
“将朱砂掺在柳叶水中,堵了它的耳,否则此事还要生变!”
天师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千年前,我们部族一直经受着外族入侵,因我们族群人少,总是被迫迁徙,直至到了戕狼,那群入侵者,才不敢再追击。”
因为戕狼,是神明修行之地。
也曾有大部族,看中过此地,想留下扎根。
可天罚很快就会降下。
灭族之罚,让大部族,也不敢前往。
而当时,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剩下的老弱病残,只能选择此地。
进入戕狼地界时,他们跪下,向神明许诺,愿意交出自己的魂灵,只求神明护佑。
神明答允了,他们进入戕狼时,并未受到神罚。
还得到了无比肥沃的土地,野山羊肥壮无比,还有满地跑的马儿。
他们的一切都是神明给予的。
“额······”
大嘴蹙着眉头。
之前他听我说过,秽生前许是一位和亲公主。
“那个先等等!”
大嘴见白音又要说那神明的无私与伟大,便再一次,将话头拉回来。
“你们怎知晓神明是女子?把它雕成这样?你们先祖见过它?”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那是自然!”
白音说得无比笃定。
“是么?”
大嘴表现出一脸不信的神情。
白音马上告诉大嘴,是整个部族都见过天神。
他们第一日踏入戕狼地界时,就都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梦到了一个穿着一身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立在神殿之上。
她挥袖为部族祈福,告诉部族,今后每隔八十一日,便要送阴童女来,她将为其点化。
“点化?怎么个点化法?还有阴童女是个什么东西?”
大嘴疑惑不解。
“阴童女便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孩儿,至于点化,自是去天庭做仙娥!”
白音脱口而出。
大嘴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我知道大嘴在想什么,如此离谱的幌子,他们居然也信?
“那照你的意思是,孩子送去之后,就去天上了?”
大嘴说着,还指了指天。
白音点头。
大嘴抿着唇,良久又问。
“你们怎么确定,那些阴童女,是上天做仙娥了?”
大嘴问询的已算委婉。
但是,这句质疑,还是惹怒了白音。
“天神自不会诓骗我们!”
他怒视着大嘴。
大嘴忙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对对对!阿兄您莫生气,瞧我这笨嘴拙舌的!除了送阴童女还需要做什么?”
大嘴谦卑地追问。
白音不假思索地说。
“每年都要送一副皙皮,给天神!”
白音的语调儿轻快,好似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皙皮是什么?陈皮,花生皮,我听过,皙皮可是闻所未闻!”
大嘴沉着眼眸琢磨。
白音无奈叹息。
“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皙皮,自是妙龄女子的皮囊,需寻白皙如玉,无疤无痣,奶皮子将养一年,才能上供!”
白音说得好似是将果子洗干净,上供一样寻常简单。
“怎么上?”
大嘴听得一头雾水。
“自是扒下来上!”
白音轻笑一声。
大嘴的唇张了张,正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了下来。
“阿兄,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这神明的出处啊?”
白音闻言,转身从供桌底下,拿出了一个长条木匣子。
这匣子打开后,白音从中小心翼翼取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摊开,大嘴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微微歪着脑袋,想看清卷轴里画的究竟是什么,不过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秽之祭品?”
大嘴则是脱口而出。
“什么?这可不是祭品,这是神明还是肉体凡胎时,穿戴的东西!”
我听到这句话,便想到那画卷里画的,肯定与秽的前尘往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