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冬日尾声的拥抱与春天的序章
成绩单贴在公告栏那天,阳光把纸页晒得微微发卷。林晓语挤在人群里,指尖顺着名字往下滑,在顶端找到了自己和沈皓的名字——并列第一,像两颗挨在一起的星星。
“看吧,我说能考第一。”沈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得意的笑意。他手里拿着两张美术馆的门票,日期是下周周末,刚好是雪后初晴的日子。
林晓语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考场上他说的话——“期末考结束后,我能牵你的手吗?”她的脸颊有点烫,故意转过头去看赵磊和苏青的名字,却看见他们俩挤在公告栏前,头凑在一起看成绩,手指偷偷勾在了一起。
“别装了,”陈雪笑着撞了撞她的胳膊,“沈皓从昨天就开始练签名了,说要在门票上给你写祝福语。”
林晓语接过门票,果然在背面看到了沈皓的字迹,笔锋比平时更用力,“常春藤展”四个字旁边画了颗小小的心,里面写着个“语”字。和他画里的签名一模一样。
去邻市的路上,大巴车在雪后的公路上行驶,像只白色的贝壳。林晓语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田野,沈皓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本速写本,笔尖在纸上轻轻移动——他在画她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金粉。
“别画了,”林晓语伸手去抢,却被他按住手腕,“画得不好看。”
“好看,”沈皓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别着胸针的位置,“比任何画都好看。”
前排突然传来“啧啧”的声音,赵磊举着相机回头,刚好拍到林晓语发红的耳根。苏青抢过相机翻看,突然笑出声:“这张拍得好,像年画里的娃娃。”
陈雪凑过去看,笑着说:“应该打印出来,贴在沈皓家的冰箱上。”
林晓语的脸更烫了,把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睛。沈皓帮她把滑落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指尖擦过她的下巴,像羽毛轻轻扫过。
美术馆的常春藤主题展比想象中更震撼。巨大的画布上,常春藤缠绕着古堡,爬满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流动的绿色瀑布。林晓语站在一幅画前看得入神,画里的常春藤开着细碎的白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温柔。
“这是英国画家约瑟夫·马洛德·威廉·特纳的作品,”沈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晚年很喜欢画常春藤,说它代表着坚韧的生命力。”
林晓语转过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展厅的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画纸上没擦干净的铅笔痕。“就像我们?”她小声问。
“嗯,”沈皓的嘴角弯了弯,“就像我们。”
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试探什么。林晓语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指尖慢慢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握住。他的手很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在一幅名为《永恒》的画前,他们停下了脚步。画里的常春藤缠绕着两棵树,一棵枝繁叶茂,一棵只剩枯枝,却在顶端开出了同样的白花。“解说员说,”沈皓的声音很轻,“这代表着即使经历不同的命运,也能找到彼此。”
林晓语想起他的父母,想起陈雪的愧疚,想起苏青和赵磊的笨拙,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转过身,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沈皓。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伸手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我好像……”他的声音带着点颤,“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知道。”林晓语把脸埋在他的大衣里,声音闷闷的,“我也是。”
展厅的背景音乐轻轻流淌,像首没唱完的歌。赵磊举着相机站在不远处,却没有按下快门,只是和苏青、陈雪一起,安静地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晓语靠在沈皓的肩膀上,手里捏着他送的常春藤标本,是从美术馆门口的花坛里捡的,叶片上还沾着点雪粒。
“下学期的写生活动,”沈皓的声音很轻,“我想给你画张全身像,背景是盛开的常春藤。”
“好啊,”林晓语的声音带着点困意,“但你要答应,不许把我的刘海画得太乱。”
“保证不画乱。”沈皓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刘海,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大巴车驶进市区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林晓语看着窗外掠过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要结束了。虽然雪还没化尽,风还带着凉意,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像埋在雪下的常春藤种子,等着春天一来,就破土而出。
回到学校那天,林晓语发现操场边的常春藤墙下,多了几个小小的雪人,是赵磊他们堆的,每个雪人手里都拿着片银杏叶或常春藤叶,像在守护什么秘密。
沈皓牵起她的手,沿着墙根慢慢走。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像首温柔的歌。“等春天来了,”他说,“我们来这里写生吧。”
“好啊。”林晓语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夕阳的金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洒下来,给两人的影子镀上了层金边。林晓语看着沈皓温柔的侧脸,突然觉得,最好的故事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像这样,在冬日的尾声里,牵着彼此的手,一起期待一个即将到来的春天。
而属于他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