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纪》
第四章：诡异融合与潜藏的阴影
陈峰的手指在地图边缘轻轻敲击，帐篷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的疤痕映得愈发深沉。他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抬头看向林野，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确定……她的体内是两种能量融合？不是单纯的变异？”
林野想起那女孩变红的眼睛和瞬间异化的利爪，点头道：“王浩能感知能量波动，他说人的气息和变异兽的气息缠在一起，像拧成的绳子。而且她变回去后，尸体上还能看到鳞片和人类皮肤交界的痕迹，很僵硬，不像是自然生长的。”
苏晴补充道：“我检查过她的伤口，血液里有股腥甜的味道，和之前遇到的变异兽血不一样，更浑浊，像是两种液体混在一起没化开。”
陈峰猛地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翻找起来，铁皮抽屉“哗啦”作响。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钥匙拧动锁芯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盒子里放着几张泛黄的纸，边角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已经晕开了不少。
“这是半个月前，北边‘731研究所’遗址传来的消息。”陈峰把纸递给林野，“当时派去搜物资的小队没回来，只有一个重伤的队员逃了回来，临终前说的胡话，我们当时以为他是烧糊涂了，没当回事。”
林野接过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能辨认出“实验体”“融合”“失败品”几个词，还有一句被圈了又圈的话：“他们在把人往怪物里塞……血是绿的……眼睛会红……”
帐篷里瞬间没人说话。煤油灯的火苗舔着灯芯，发出“滋滋”的轻响。林野攥紧了那张纸，指尖泛白——医院里的女孩，和研究所里的“实验体”，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人为融合……”赵虎声音发颤，“谁他妈会干这种事？还是对孩子下手？”
“不知道。”陈峰脸色凝重，“但这绝不是偶然。731研究所是旧时代的秘密基地，听说以前就做过人体实验，灵气复苏后，说不定有人占了那里，接着搞这些鬼东西。”他看向王浩，“你的感知能察觉到能量融合的源头吗？比如……有没有特殊的仪器波动？”
王浩摇头，眼神里带着茫然：“我只能感知到能量的强弱和种类，分不清是自然产生的还是仪器弄出来的。而且那女孩的能量很混乱，像被搅碎的毛线，根本找不到源头。”
苏晴突然开口：“我想起一件事。上次物资队去南边仓库，说看到过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背着黑色的箱子，动作很快，看到他们就跑了。当时以为是普通幸存者，现在想起来，那些箱子看着很沉，说不定装的就是仪器。”
“白大褂？”林野心里一动，“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好像是……西边，靠近山林的方向。”苏晴回忆着，“当时天色暗，没看太清楚。”
陈峰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西边山林画了个圈：“这片山林很大，里面变异兽多，平时没人敢去。如果真有搞实验的人，躲在山里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他转身看向林野，“这事不能放着不管。如果他们能把人改造成怪物，下次说不定就敢对安全区下手。”
“你想让我们去查？”林野问。
“嗯。”陈峰点头，“但不是现在。你们刚从医院回来，先休息两天，我再派几个小队去西边探探路，摸清情况再说。”他顿了顿，又道，“林野，你手上的伤怎么样？苏晴说那女孩的牙有毒？”
提到伤口，林野才感觉到手臂隐隐发麻。刚才忙着说事，没注意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青了，像被冻伤似的。“有点麻，不疼。”
苏晴立刻拿出医药箱：“我再给你处理一下。那怪物的唾液肯定有毒，虽然不致命，但可能会影响灵气运转。”她用消毒水清洗伤口时，林野清楚地看到，泛青的皮肤下，有淡淡的绿色纹路在慢慢扩散，像细小的藤蔓。
“这毒能顺着血管走？”赵虎吓了一跳。
“嗯。”苏晴脸色变了，“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普通消毒水没用，得找能中和毒素的灵草。”她看向林野手心的纹路，“你的灵气能不能压制它？”
林野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往手臂涌去。淡金色的灵气碰到绿色纹路时，像遇到了冰块，发出“滋滋”的轻响，绿色纹路果然退了点，但灵气也消耗得很快，手心的纹路瞬间暗了下去。“能压制，但耗灵气，撑不了多久。”
“那就得尽快找灵草。”陈峰说，“我记得之前有人在东边小树林见过‘三瓣叶’，那种灵草能解毒。明天让赵虎带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
回到帐篷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林野坐在床边，看着手臂上泛青的伤口，心里堵得慌。他想起那女孩变红的眼睛，想起她最后扑过来时，眼神里除了凶性，似乎还有一丝痛苦——她或许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低声自语，手心的纹路微微发烫。自从吸收了医院里的灵气，他的感知似乎敏锐了些，总能隐约感觉到，有股阴冷的能量在安全区周围游荡，像盯着猎物的蛇。
第二天一早，赵虎就来叫他去东边小树林。两人背着砍刀，沿着安全区外围的铁丝网走，路上遇到几只铁甲蟑，都被林野一刀劈死了。他发现，吸收了变异鳄鱼的灵气后，自己的力气又大了些，砍刀劈在铁甲蟑外壳上，几乎不用费力就能劈开。
“你小子这进步速度，快得吓人。”赵虎看着他手里的砍刀，啧啧称奇，“才来几天啊，比张磊那家伙强多了。”
林野笑了笑，没说话。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充盈，手心的纹路也比以前亮了，只是被毒素影响，运转起来有点滞涩。
东边小树林离安全区不远，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这里的树木比别处矮些，但更茂密，树干上缠着很多藤蔓，叶子是深绿色的，泛着油光。地上长满了杂草，有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晶莹剔透。
“三瓣叶一般长在潮湿的地方，靠近溪水或者树荫下。”赵虎拨开藤蔓，“上次看到的人说，叶子是三瓣的，茎上有绒毛，很好认。”
林野跟着他往树林深处走，同时调动灵气，感知周围的能量。他能感觉到，树林里的灵气比安全区浓，尤其是靠近溪水的地方，灵气像雾气似的飘在空中，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边有灵气波动！”林野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左边的一片灌木丛，“很温和，应该是灵草。”
赵虎立刻跑过去，拨开灌木丛。只见灌木丛下，长着几株巴掌大的植物，叶子果然是三瓣的，嫩绿色，茎上覆盖着白色的绒毛，根部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找到了！就是这个！”赵虎高兴地喊。
林野蹲下身，刚想把灵草拔起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像狼那么大的狐狸，正蹲在不远处的树下，眼睛是碧绿色的，盯着他们手里的灵草，尾巴轻轻晃动着。
这狐狸的皮毛是火红色的，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身上没有普通变异兽的凶性，反而透着一股灵气。
“是‘赤影狐’！”赵虎脸色一变，“这东西很狡猾，速度比张磊还快，而且会用灵气迷惑人！上次物资队遇到一只，丢了半袋粮食才跑掉！”
赤影狐没攻击他们，只是盯着三瓣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求情。
林野愣住了。他能感觉到，赤影狐体内的灵气很纯净，和那女孩混乱的能量完全不同，而且它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焦急。
“它好像想要灵草？”林野低声说。
“管它想不想要！这是我们要的解毒草！”赵虎举起砍刀，“这东西邪乎得很，先动手打跑它！”
赤影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往后退了退，但还是盯着灵草，不肯走。
林野突然想起苏晴说的话，三瓣叶能解毒，说不定这赤影狐也需要它解毒？他试着把一株三瓣叶拔起来，扔给赤影狐。
赤影狐立刻跳过去，用爪子按住灵草，然后抬起头，感激地看了林野一眼，叼着灵草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你给它干啥！”赵虎急了，“我们就找到这几株！”
“没事，还有几株。”林野笑了笑，把剩下的三瓣叶拔起来，放进背包，“它没恶意，说不定真的需要灵草救命。”
赵虎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枪声。“砰！砰！”两声，很急促。
“是安全区的方向！”赵虎脸色一变，“出事了！快回去！”
两人立刻转身，朝着安全区的方向跑。林野一边跑，一边调动灵气，感知安全区的情况。他能感觉到，安全区里的灵气变得很混乱，有很多熟悉的能量波动在快速移动，还有一股陌生的、阴冷的能量，像墨汁滴进水里似的，正在扩散。
“有敌人袭击安全区！”林野心里一沉，跑得更快了。
离安全区还有几百米时，他们就看到铁丝网外围满了变异兽，有铁甲蟑，有巨齿鼠，还有几只像狮子那么大的狼，正疯狂地撞击铁丝网，发出“哐当”的巨响。铁丝网已经被撞得变形了，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破了个洞，几个守卫正举着枪射击，却根本挡不住。
“怎么回事？这么多变异兽！”赵虎大喊。
林野突然看到，在变异兽后面，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举着黑色的仪器，对着变异兽发射出淡绿色的光线。被光线照到的变异兽，变得更加疯狂，眼睛都变成了红色，像医院里的那个女孩。
“是他们！搞实验的人！”林野咬牙，“他们在用仪器控制变异兽袭击安全区！”
穿白大褂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举起仪器，对准了林野。林野立刻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涌过来，想钻进他的身体，干扰他的灵气运转。
“小心！他们能控制灵气！”林野大喊，同时调动体内的灵气，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淡绿色的光线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屏障晃了晃，但没破。
穿白大褂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野能挡住。
“快去找陈队！让他派人支援！”林野对赵虎说，同时举起砍刀，朝着变异兽冲过去。他知道，现在必须打破仪器的控制，否则变异兽越来越多，安全区迟早会被攻破。
赵虎点点头，转身朝着安全区的大门跑。
林野冲进变异兽群，体内的灵气全部爆发出来，手心的纹路亮得像金色的火焰。他一刀劈在一只巨齿鼠的头上，巨齿鼠的头骨被劈开，绿色的血液喷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这只巨齿鼠体内的灵气很混乱，被淡绿色的能量控制着，像提线木偶。
“吼！”一只赤眼狼朝着他扑过来，爪子上带着淡绿色的光芒。
林野侧身躲开，同时用刀背拍在狼的头上。狼发出一声闷哼，晕了过去。他发现，只要打断变异兽体内的能量流动，就能暂时解除控制。
但变异兽太多了，杀了一只又来一只。林野的手臂开始发麻，毒素又开始扩散，灵气消耗得很快，屏障越来越弱。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影子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来，是之前那只赤影狐！它嘴里叼着一块黑色的石头，朝着穿白大褂的人扔过去。
石头砸在仪器上，仪器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了黑烟。控制变异兽的淡绿色光线消失了，变异兽们瞬间恢复了理智，有的开始互相攻击，有的则夹着尾巴往树林里跑。
穿白大褂的人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
“哪里跑！”林野立刻追过去。
赤影狐也跟着追，速度快得像一道红光，一口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腿。
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顾不上同伴，加快速度跑，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林野走到被抓住的人面前，用砍刀指着他的脖子：“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安全区？那个研究所里还有多少人？”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我……我只是个助手……我不知道……我们是奉命行事……研究所里有个博士……是他让我们来的……”
“博士？他叫什么？在做什么实验？”林野追问。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博士……他在研究……灵气融合……想让人变成更强的……新人类……”那人结结巴巴地说，“医院里的那个女孩……是失败品……博士说……要找更强的实验体……安全区里有觉醒者……他想抓几个回去……”
林野心里一沉。果然是冲着觉醒者来的。
“研究所具体在山里哪个位置？”
“在……在山林深处的一个 cave 里……有铁门……上面有编号……731……”
没等他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那人的脑袋突然炸开，鲜血溅了林野一脸。
林野猛地抬头，只见树林里闪过一个黑影，手里拿着枪，很快消失了。
是灭口！
林野立刻追过去，但黑影跑得很快，钻进树林就不见了。赤影狐也跟着追了进去，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对着林野摇了摇头，嘴里叼着一个空弹壳。
林野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怒火中烧。他知道，那个博士肯定就在附近，故意杀了助手灭口。
“林野！你没事吧！”赵虎带着陈峰和几个觉醒者跑了过来。
“没事。”林野擦掉脸上的血，“袭击的人跑了，但他们的目标是安全区的觉醒者，想抓回去做实验。还有，他们的老巢在山林深处的731研究所遗址，有个博士在带队。”
陈峰脸色凝重：“看来必须去一趟研究所了。就算找不到博士，也得毁了他们的仪器，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他看向赤影狐，“这狐狸……是帮你的？”
林野点点头：“它救了我一次。”
赤影狐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蹭了蹭林野的腿，然后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林野，像是在带路。
“它想带我们去研究所？”赵虎惊讶地说。
“有可能。”林野看着赤影狐的背影，“它可能知道研究所的位置，或者……和那个博士有仇。”
陈峰当机立断：“走！跟上去看看！不管前面有什么，都得去查清楚！”
林野握紧手里的砍刀，跟着赤影狐走进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能感觉到，手心的纹路在发烫，体内的灵气因为愤怒而快速运转，连手臂上的毒素似乎都被压制了。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必须去。为了安全区的人，为了那个变成怪物的女孩，也为了弄清楚灵气复苏的真相，还有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罪恶。
赤影狐的红色身影在树林里跳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指引着他们走向未知的危险。林野跟在后面，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一次，可能会遇到比变异鳄鱼更可怕的东西，但他不会退缩。
因为他是觉醒者，是安全区的一份子，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