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波再起
安稳的日子过了半年,沈砚之几乎要忘了江湖的刀光剑影。
这天清晨,他正在院中打拳,一套《寒江诀》糅合了流云心法的招式,打得行云流水,拳风过处,院角的桃花落了满地。水惊涛坐在廊下看他练拳,手里端着杯热茶,眼里满是欣慰。
“砚之,你的功夫又精进了。”水惊涛笑道,“再练些时日,怕是连苏慕遮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沈砚之收拳,擦了擦额角的汗:“父亲说笑了,苏大侠的剑法,我还差得远。”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焦急的声音:“沈公子!沈公子在吗?”
沈砚之开门,只见是柳长卿身边的小厮,此刻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沈公子,不好了!柳先生被人掳走了!”
“什么?”沈砚之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慢慢说!”
小厮喘着气道:“今早……今早我们发现柳先生不见了,桌上留了张字条,说……说要您带着铜鱼去换他,不然……不然就撕票!”
沈砚之接过小厮递来的字条,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三日后午时,孤山渡口,带铜鱼来换柳长卿,不许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字条的右下角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一只展翅的蝙蝠。
“蝙蝠印记……”沈砚之皱眉,“你知道这是谁的记号吗?”
小厮摇头:“不知道,柳先生的朋友里,从没见过用这种印记的。”
水惊涛走到沈砚之身边,看完字条,脸色凝重:“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过日子。”
“会是谁?”沈砚之问道,“断魂谷和白莲教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江湖之大,觊觎铜鱼的人,从来不止他们。”水惊涛道,“而且,这字迹和印记,看着不像是寻常江湖人所为。”
沈砚之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谁,我都要去救柳先生。”
“我跟你一起去。”水惊涛道。
“父亲,您……”
“别说了。”水惊涛打断他,“柳先生是为了我们水云庄的事才被掳走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沈砚之知道父亲的脾气,只好点头:“那我们先去告诉苏大侠和林姑娘。”
***两人立刻动身,快马加鞭赶往苏州。苏慕遮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听雨轩,与柳长卿探讨字画,林月如则在苏州城里的峨眉分舵帮忙。
听到柳长卿被掳走的消息,苏慕遮和林月如都吃了一惊。
“蝙蝠印记……”苏慕遮沉吟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记号。”
“在哪里?”沈砚之连忙问道。
“去年追查玉蝉的时候,我在一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见过类似的印记。”苏慕遮道,“只是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人或许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
林月如道:“我也听说过,江南一带最近出现了一个叫‘蝙蝠盟’的组织,行事诡秘,专干绑架勒索的勾当,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
“蝙蝠盟……”沈砚之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管他们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柳先生。”
苏慕遮道:“孤山渡口地势险要,很可能有埋伏。我们不能贸然前去,得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
“我去!”林月如自告奋勇,“我轻功好,不易被发现。”
“好。”苏慕遮点头,“你多加小心,若是发现不对劲,立刻回来。”
林月如应声而去,沈砚之、水惊涛和苏慕遮则留在听雨轩,商议对策。
“对方要的是铜鱼,显然是知道铜鱼的来历。”水惊涛道,“说不定,他们也知道密卷的事。”
苏慕遮道:“有这个可能。靖王登基后,虽然清算不少当年的参与者,但难免有漏网之鱼。或许,这个蝙蝠盟就是那些人的残余势力,想通过铜鱼找到密卷,威胁靖王。”
沈砚之皱眉:“若是这样,事情就更棘手了。”
三人正说着,林月如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孤山渡口果然有埋伏,我看到至少有三十多个黑衣人,个个都带着兵器,看起来身手不凡。而且,我还在渡口附近看到了绝情谷的人!”
“绝情谷?”沈砚之惊讶道,“他们不是已经被流沙教灭了吗?”
“不清楚。”林月如道,“我只看到几个穿着绝情谷服饰的人,在渡口周围布置毒药,看样子是想伏击我们。”
苏慕遮脸色凝重:“蝙蝠盟竟然和绝情谷勾结在了一起,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水惊涛道:“既然他们想要铜鱼,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假的。”
“假的?”沈砚之问道,“哪里有假的铜鱼?”
“我来做。”苏慕遮道,“我认识一个巧匠,能以假乱真。我们就用假铜鱼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趁机救出柳先生。”
“好主意。”沈砚之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三日后,孤山渡口。
江风呼啸,卷起阵阵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渡口上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几个黑衣人,正不耐烦地张望。
沈砚之独自站在渡口中央,手里拿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显然就是“铜鱼”。
“柳先生呢?”沈砚之扬声问道。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从乌篷船里走出来,脸上戴着一个蝙蝠面具:“把铜鱼交出来,我自然会放了他。”
“我要先看到人。”沈砚之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柳长卿。
“柳先生!”沈砚之喊道。
柳长卿看到沈砚之,急道:“砚之,别管我!他们是冲着铜鱼来的,你快走吧!”
“闭嘴!”戴蝙蝠面具的黑衣人踹了柳长卿一脚,“沈砚之,我再说一遍,把铜鱼交出来!”
沈砚之看了看柳长卿,又看了看黑衣人,缓缓打开黑布,露出里面的铜鱼——正是苏慕遮找人仿制的假铜鱼。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手就要去拿:“给我!”
就在这时,沈砚之忽然将铜鱼往空中一抛,同时大喊一声:“动手!”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水惊涛、苏慕遮和林月如立刻冲了出来,与黑衣人战在一处。
戴蝙蝠面具的黑衣人见状,知道中计,怒吼一声:“给我杀了他们!”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和绝情谷的人纷纷冲了出来,渡口上顿时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苏慕遮的流云剑法依旧飘逸灵动,剑光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林月如的峨眉剑法轻盈迅捷,专打敌人破绽;水惊涛的弯刀则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很快就杀开一条血路。
沈砚之趁机冲到柳长卿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柳先生,你快走!”
“我不走,我要跟你们一起战斗!”柳长卿道,虽然他武功不高,但也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加入了战斗。
戴蝙蝠面具的黑衣人看到柳长卿被救走,气得哇哇大叫,亲自提刀冲向沈砚之:“小子,敢耍我!我杀了你!”
沈砚之毫不畏惧,迎了上去。他体内的寒息与阳气在激战中彻底融合,内力比以往更加深厚,招式也更加凌厉。两人斗在一处,竟是不相上下。
斗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渐渐不支,被沈砚之找到破绽,一掌拍在胸口,倒飞出去,摔在地上,面具也掉了下来。
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沈砚之等人都愣住了——那人竟是当年在铜陵渡被他们打败的独眼龙!
“是你!”沈砚之惊讶道。
独眼龙吐了口血,狞笑道:“没错,是我!当年你们坏了我的好事,我一直记恨在心!现在,我加入了蝙蝠盟,就是要报仇!”
“蝙蝠盟的首领是谁?”苏慕遮问道。
“哈哈哈,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独眼龙狂笑道,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往嘴里倒了些什么。
“不好,他要服毒自尽!”沈砚之连忙上前阻止,却已经晚了。独眼龙七窍流血,很快就没了气息。
其余的黑衣人和绝情谷的人见首领已死,纷纷四散逃窜,被沈砚之等人追杀了一阵,剩下的也都跑了。
渡口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
柳长卿看着眼前的景象,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柳先生,让您受苦了。”沈砚之道。
“不碍事。”柳长卿摆了摆手,“只是可惜,没能问出蝙蝠盟的首领是谁。”
苏慕遮道:“独眼龙虽然死了,但我想,蝙蝠盟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水惊涛点头:“没错,我们得尽快通知靖王,让他多加防备。”
***回到苏州,沈砚之等人立刻写信给靖王,告知蝙蝠盟的事。靖王很快回信,说他会派人调查蝙蝠盟的底细,让他们多加小心。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但沈砚之等人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蝙蝠盟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他们安稳的生活,也让他们意识到,江湖的风波,永远不会真正平息。
这天,沈砚之正在院中练拳,忽然收到一封来自西域的信,是赤练仙子写来的。信上说,圣火教发现了一些关于蝙蝠盟的线索,让他们速去西域。
沈砚之看完信,对水惊涛、苏慕遮和林月如道:“赤练仙子有消息了,我们得去一趟西域。”
“好。”苏慕遮点头,“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个蝙蝠盟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月如道:“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水惊涛道:“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沈砚之知道父亲的心思,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奔波,便点了点头:“父亲,您多保重。”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苏慕遮和林月如就动身前往西域。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新的风波。但他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携手,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江南的桃花依旧盛开,只是赏花的人,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