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寒风呼啸着穿过丽景花园的楼宇之间。肖珂云瑟缩在七号楼门口的阴影里,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她在这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棉衣,那是她从出租屋的衣柜底层翻出来的,还是三年前袁一凡给她买的。
远处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她的心脏猛地揪紧。那辆黑色帕萨特缓缓驶入小区,车灯像两把利剑划破黑暗。肖珂云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又擦了擦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车子停稳,袁一凡从驾驶座下来。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羽绒服,手里提着公文包,脸上带着工作一天的疲惫,但步伐依然稳健。
一凡!
肖珂云从阴影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袁一凡明显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才看清是她。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不起来!肖珂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脚,一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犯傻了。你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抬起脸,让路灯照清楚自己憔悴的面容:我在餐馆端盘子,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手上全是冻疮。住的房子又冷又破,连暖气都舍不得开。一凡,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袁一凡试图挣脱,但她抓得太紧。路过的邻居放慢脚步,好奇地张望。
你先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不在乎!肖珂云哭喊着,只要能让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一凡,我们复婚好不好?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和思语,我会比从前做得更好...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在冰冷的水泥面上晕开深色的印记:我知道你恨我,你该恨我。但是看在思语的份上,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啊...
袁一凡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那么一瞬间,肖珂云以为他动摇了,因为他眼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瞬。
但很快,那点温度就消失了。
肖珂云,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他弯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抓着他裤脚的手指:你当初选择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可是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肖珂云绝望地哭喊,一凡,你看看我,我现在过得连狗都不如。那个边晨东,他毁了我的人生,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有多好...
听到边晨东的名字,袁一凡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起来吧,不要再这样了。给自己留点尊严。
他绕过她跪在地上的身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单元门的电子锁发出的一声轻响。
一凡!求求你了!肖珂云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会死的...
袁一凡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你不会的。人比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单元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肖珂云绝望的哭喊。透过玻璃,她能看见电梯的数字从1开始跳动,最后停在7楼。
寒风卷着枯叶打在她脸上,像无数个冰冷的耳光。她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弹。膝盖已经麻木了,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刺痛着她的皮肤。
原来,心死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地而发软,她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抬头望向七楼那个熟悉的窗户,温暖的灯光已经亮起。她仿佛能看见袁一凡在厨房给思语热牛奶,能想象到小女孩喝着牛奶时满足的笑容。
而那些,都再也与她无关了。
她蹒跚着走出小区,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保安在岗亭里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怜悯和一丝不屑。
今晚特别冷,但她感觉不到。比起外界的寒冷,心里的冰封更让她绝望。
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现在,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是真的不要她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