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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破除,修为精进,逼出三成碧茶之毒,李莲花只觉周身内外一片澄澈通透,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连带着对武学的感悟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地。过往所学的“扬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剑”,乃至与叶鼎之交流后获得的北离武道见识,此刻都在他心中如水银泻地般自然流淌,相互碰撞,又隐隐有融合之势。

是夜,月华如水,万籁俱寂。莲花楼停在一处僻静的山谷中,方多病早已抱着狐狸精沉入梦乡。李莲花却毫无睡意,他提着他那柄平日里只用来削水果、关键时刻也能客串兵刃的普通铁剑,走到了月光下的空地上。

他并未立刻施展任何精妙剑招,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夜风的轻拂,内息与周遭环境隐隐相合。改良后的扬州慢内力在体内生生不息地运转,带来温润而磅礴的力量。

良久,他动了。

脚步轻移,正是那独步天下的“婆娑步”。但此刻的步法,不再仅仅是为了闪转腾挪,更带上了一种独特的韵律,身形摇曳间,衣袂飘飘,竟真如莲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充满了自然和谐之美。

同时,他手中的铁剑随之划出。没有“相夷太剑”往日的凌厉霸道,剑光清浅,轨迹圆融,仿佛不是在舞剑,而是在用剑尖勾勒着一幅写意的水墨画。精纯的扬州慢内力自然而然地灌注于剑身,随着剑势的流转,那清冷的剑光边缘,竟隐隐泛起一层极其淡薄的青色光晕,光晕流转间,勾勒出一片片若隐若现的莲花瓣虚影,环绕在他周身,随生随灭,玄妙非凡。

他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中,将自身对“生”的感悟,对“净”的追求,对“守护”的信念,尽数融入这全新的剑势之中。剑招时而舒缓如池中莲绽,时而灵动如风荷起舞,意境高远,不带丝毫烟火杀气。

然而,就在他自觉渐入佳境之时,脑海中叶鼎之那冰冷而挑剔的神念,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入:

“停!”

李莲花剑势一顿,周身那淡青色的莲影也随之消散。他微微喘息,额角见汗,显然这番尝试也极耗心神。

“形有了,意境也算别致。”叶鼎之点评道,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这剑法,取扬州慢之生机,融婆娑步之变幻,化相夷太剑之形,意图走一条温和守护、净化自身的路子,想法不错。”

李莲花心中一喜,能被这位眼高于顶的前魔主肯定“形”与“意”,可不容易。

但叶鼎之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锐利如刀:“但是!徒具其形,未得其神!差了最关键的三分神韵!你的剑,太温吞了!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学什么佛家慈悲为怀?武道即是杀伐之道!若无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与锋锐,你这莲花开得再好看,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溃!”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李莲花瞬间清醒。他蹙眉沉思,叶鼎之说得不无道理。他创此剑法,初衷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力量,守护想守护之物,走一条与李相夷时期霸道剑道不同的路。但若一味追求温和与守护,失了武道应有的锋锐与力量,确实可能沦为花架子。

“老叶,”李莲花在心中反驳,语气却十分认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杀伐并非武道的唯一。我所求之道,在于掌控,在于守护,在于……破妄求真。并非要摒弃力量,而是要让力量为我所用,而非被力量所驱使。”

“破妄求真?”叶鼎之咀嚼着这四个字,神念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错。”李莲花目光坚定,“斩断虚妄,明见本心。这其中包括外邪,也包括……心魔。我的剑,可以不主杀伐,但必须要有斩断一切虚妄、守护真实的力量!”

理念在此碰撞。一个信奉力量的极致与霸道,一个追求力量的掌控与升华。

沉默了片刻,叶鼎之的神念再次响起,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种审慎的考量:“你的想法……倒也并非全无道理。纯粹的杀伐之道,确非唯一。既然你立意于‘破妄’与‘守护’,那便在你这剑意之中,加入‘破妄’之特性!令其对于虚幻、迷障、阴邪之物,有天然的克制与斩灭之效!至于力量……哼,只要掌控力足够,温和的表象之下,亦可蕴含崩山断岳之威!”

折中之策!

李莲花眼睛一亮!是了!他不需要将剑法变得霸道凶戾,只需要让其核心意志更加纯粹、更加专注!专注于“破妄”与“守护”!如此一来,剑意自生锋锐,而这种锋锐,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斩断阻碍,廓清寰宇!

心念通达,福至心灵!

李莲花再次举起手中铁剑,这一次,他不再刻意追求招式的连贯与美观,而是将全部心神凝聚于那“破妄求真、守护本心”的意念之上!体内磅礴的扬州慢内力随之奔涌,灌注剑身!

他朝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剑刺出!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速度也不快。但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仿佛泛起涟漪,月光都为之扭曲!更神异的是,在那剑尖尽头,内力与意志高度凝聚,竟真的凝结成了一朵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缓缓旋转的青色莲花!

这莲花并非虚影,而是近乎实体!花瓣晶莹剔透,脉络清晰可见,散发着清净、宁和却又内蕴无匹锋锐的气息!它在月光下静静悬浮,绽放了足足三息之久,才悄然消散,化作点点青色光粒,融入夜色之中。

李莲花收剑而立,看着那青莲消散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知道,方向对了!

叶鼎之的神念沉默着,良久,才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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