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胸惨案”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李尧顶着那张新旧伤交织、色彩斑斓的脸,在宗门内行走时收获的注目礼又多了几分。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毕竟每一道目光都可能转化为积分。
这天,他正琢磨着是再去“偶遇”一下柏松,还是想想办法给睿泽安添点堵,就听到几个负责打理药田的杂役弟子在抱怨。
“雪寂峰顶用于汇聚灵露、浇灌药田的那套引水渠似乎有些堵塞了,导致灵露流淌不畅,好几片药田都缺水了。”
“是啊,听说那水渠是师尊当年亲自布置的,结构精巧,一般人还不敢乱动,怕弄坏了。”
“已经上报执事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人来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尧眼睛一亮!表现的机会来了!疏通管道,这可是展示他“动手能力”和“解决问题”能力的绝佳时机! 要是他能把师尊亲自布置的水渠修好,岂不是能在师尊面前大大露脸?就算修不好,弄出点“意外”,那积分不也是手到擒来?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活儿他接了!
他立刻自告奋勇,拍着胸脯对那杂役弟子说:“交给师兄我!保证疏通得干干净净!”
那杂役弟子看着李尧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李师兄,这……这水渠很珍贵的,而且结构复杂……”
“复杂什么!”李尧大手一挥,信心满满,“不就是通个管子嘛!我在老家……呃,在我梦里通得多了!什么铁丝、竹条、高压水枪……手段多的是!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不顾那杂役弟子的劝阻,兴冲冲地就朝着雪寂峰跑去。有了上次“滑跪入门”的经验,他这次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片黯淡的禁制区域,再次以一个不太雅观但有效的姿势滚了进去,直奔峰顶。
雪寂峰顶,云雾缭绕,寒气更重。那片药田规划得整整齐齐,各种灵植生机勃勃,只是靠近水渠的几片明显有些蔫吧。一条由洁白玉石雕琢而成、刻有繁复聚灵纹路的水渠蜿蜒其间,果然在一处拐角能看到灵露积聚,流通缓慢。
李雄赳赳地走到堵塞处,仔细观察。他用手敲了敲玉质的渠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嗯,材质不错,挺结实。”他点点头,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大铁锤!
这是他之前做任务时,从一个废弃矿洞里捡来的,觉得可能有用就留下了。
“这种堵塞,肯定是里面有顽固杂质!”李尧分析得头头是道,“用巧劲震一震,肯定就通了!看我内家掌力……呃不,是锤法!”
他抡起大铁锤,掂量了一下,觉得这玩意儿可能有点过于粗暴,又换了根粗铁棍。他将铁棍的一端抵在堵塞处下游的渠壁上,另一端扛在肩上,准备用杠杆原理,给那堵塞物来个“隔山打牛”!
“嘿——呀!”他扎稳马步,气沉丹田,调动起全身那微薄的灵力,灌注双臂,然后猛地向前一顶!
他想象中的画面:堵塞物被巧妙震开,灵露恢复流通,众人欢呼,师尊赞许,积分到手。
现实中的画面:
“给我通!”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紧接着一声闷响!
那段精美的玉石水渠,在他这蕴含“洪荒之力”的一掌之下,竟然……裂开了! 不是细微的裂纹,而是直接崩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边缘参差不齐,如同狗啃!
堵塞没疏通,反而把渠壁打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积蓄在上游的灵露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从破口汹涌而出,哗啦啦流了一地, 不仅冲垮了旁边一小片正准备移栽的珍贵灵植幼苗,还把正蹲在破口前、准备查看“战果”的李尧浇了个透心凉!
冰冷的灵露劈头盖脸,把他淋成了落汤鸡,头发紧贴在额头上,衣服湿透,狼狈不堪。
现场一片狼藉!灵露横流,幼苗倒伏,玉石碎片散落。 原本仙气缭绕的峰顶药田,此刻仿佛刚被土匪洗劫过。
李尧抹了一把脸上的灵露,看着那个不断喷水的窟窿和周围的一片狼藉,整个人都傻了。
【叮!破坏师尊亲手布置的引水渠,造成重大财产损失,作死积分+2000!】
【叮!损毁珍贵灵植幼苗,罪加一等,作死积分+800!】
【叮!被灵露浇透,形象尽失,作死积分+200!】
【叮!预计将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积分持续计算中……】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在脑海中响起。
完了!这下捅破天了!
李尧手忙脚乱地想堵住那个窟窿,用手捂,用身体挡,甚至想把那块掉下来的玉石碎片塞回去,但都是徒劳。灵露依旧汩汩流出,很快就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就在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当夏卓那清冷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事发现场时,整个区域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甚至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那无形的气场已经让李尧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夏卓的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破裂的水渠,横流的灵露,倒伏的幼苗,最后落在了那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手里还拿着一根可笑铁棍的罪魁祸首身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却像是凝结了万载玄冰,冰冷刺骨。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连流动的灵露表面都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李尧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僵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这次真的玩脱了!
夏卓没有看他,而是缓缓抬起手,对着那破裂的水渠凌空一点。
精纯浩瀚的灵力涌出,瞬间将破口冻结封住,止住了灵露的外泄。但他并没有修复水渠,只是暂时阻止了情况恶化。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李尧。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怒火都让人恐惧。
李尧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师尊!弟子……弟子知错了!弟子只是想疏通水渠,没想到……没想到这玉石如此不结实……”
【叮!试图推卸责任,引师尊眸光更冷,作死积分+500!】
夏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知道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他磕磕巴巴地改口:“是……是弟子愚笨!弟子鲁莽!弟子罪该万死!请师尊责罚!”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废去修为?还是逐出师门?或者……直接一掌拍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就在李尧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时,夏卓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自今日起,禁足于杂役房。未经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李尧一愣,就……就这样?只是禁足?
“此外,”夏卓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损坏之水渠、灵植,皆由你负责修复、培育。
李尧傻眼了。修复水渠?培育灵植?他哪会啊!
“师、师尊……弟子……弟子不会啊……”
夏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学。”
一个字,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说完,夏卓不再停留,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面如死灰的李尧。
【叮!被师尊严厉惩罚,禁足并承担巨额赔偿,作死积分+3000!】
【叮!成功引起师尊高度“关注”(负面),未来作死空间被压缩,风险与机遇并存!】
【叮!总积分突破两万大关!】
听着积分到账的声音,李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那个被冰封的破口,又看了看那些被冲垮的幼苗,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作死作到牢房里来了……”他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一下子从困难模式切换到了地狱模式。
修复水渠?培育灵植?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他的百亿奖金岂不是遥遥无期?
而且,被禁足在杂役房,他还怎么去“偶遇”他的积分宝宝们?
“失策啊!大大的失策!”李尧捶胸顿足,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