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峡的灵脉雾霭尚未散尽,林凡与张钰已借着岩壁阴影奔出十里。身后血煞副门主的咆哮声渐远,但狐月所赠的预警符仍在发烫,符面蓝光忽明忽暗 —— 这意味着附近仍有高阶邪修活动。张钰扶着岩壁喘息,雷火灵韵炉在储物戒中微微震颤,炉灵正发出急促的警示:“西南方三里有浓郁煞气汇聚,是邪修的据点枢纽。”
林凡按了按腰间的墨尘灵煞剑,剑体已收敛所有灵光,仅余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意萦绕剑鞘。他望着前方被黑瘴笼罩的河谷,低声道:“那便是阴风渡,传闻是血煞门转运物资的秘密渡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取出张钰提前炼制的 “敛灵散”—— 此散能暂时改变灵力波动,将金丹灵光伪装成邪修特有的驳杂煞气。
粉末撒在衣襟上的刹那,林凡丹田内的灵煞金丹竟泛起细微共鸣,剑鞘上的护灵符文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灰煞气,与邪修的气息别无二致。张钰则将雷火灵韵炉幻化成布满锈迹的普通铁炉,炉身刻意刻上几道血煞纹,指尖凝出的丹火也转为幽绿:“这是模仿血煞门低阶丹炉的样式,不会引起怀疑。”
阴风渡的入口藏在河谷断崖下,两尊石刻骷髅的眼窝中燃着幽绿鬼火,崖壁上的血符每刻钟便会亮起一次,扫描过往者的气息。林凡拽了拽脸上的麻布面罩,露出一道狰狞的剑疤 —— 这是昨夜用煞力灼烧出的伪装伤痕,配合故意压低的沙哑嗓音:“等下我称你为‘阿钰’,就说你是我从散修那儿掳来的丹徒。”
张钰点头,故意佝偻着背,将装有雷煞破阵丹余料的布包抱在胸前,路过骷髅眼窝时,幽绿火光扫过两人周身,竟毫无阻滞地亮起通行绿光。渡口内部远比想象中繁华:数十间黑木房沿河谷而建,房檐下挂满风干的灵脉兽骸骨,石板路上往来的黑袍人腰间都挂着刻有血纹的令牌,地面的排水沟中流淌着泛着泡沫的黑煞水。
“先找地方摸清情况。” 林凡目光锁定河谷中央的 “老鸦酒馆”—— 那是唯一挂着灯笼的建筑,门前聚集着不少邪修,腰间令牌的血纹比其他人格外繁复。张钰刚要迈步,却被一名瘦高邪修拦住,对方三角眼扫过她怀中的铁炉:“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入渡要给‘引路钱’。”
林凡暗中握紧剑柄,表面却嗤笑一声,从储物戒摸出半块沾染煞气的灵石丢过去:“刚从灵霄宗地界逃出来,手下学徒不懂事。” 那邪修掂了掂灵石,目光落在林凡面罩下的剑疤上,突然露出了然的神色:“又是个叛逃的剑修?前段日子也有个断指的来投奔,现在跟着李头目管晶核装卸呢。”
这句无心之言让两人心头一震。跟着邪修走进酒馆,浓重的血腥气与劣质灵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每张桌前都摆着盛着黑煞酒的陶碗,墙上用鸡血画着歪歪扭扭的 “血煞必胜”。酒保是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头,看到林凡腰间的剑和张钰的铁炉,头也不抬地问道:“打尖还是换货?换货去后院,有新到的腐心草。”
“先来两碗酒,再问问行情。” 林凡将另一块灵石拍在柜上,余光瞥见邻桌三个邪修正对着一张兽皮地图争执,其中一人腰间挂着 “血纹令”—— 正是云溪长老提过的血煞门中层标识。张钰趁机装作整理炉具,丹火悄然凝成一缕细丝,顺着桌腿缠向邻桌,将他们的对话清晰传入耳中。
“…… 门主说了,断魂崖传送阵毁了也无妨,幽影船今夜子时从秘水道走,直接把晶核送进灵脉核心殿的暗门。”
“可灵霄宗那边有动静,听说前两天有人端了黑风谷哨站。”
“怕什么?副门主已经带精锐堵在阴风渡外围,今夜亥时就到,正好瓮中捉鳖。”
张钰指尖微颤,刚要将丹火收回,却见那缺耳酒保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直盯着她的铁炉:“你这炉子刻的是‘聚煞纹’?可炉底的灵脉槽不对,是丹修的手法。” 林凡心中一紧,墨尘灵煞剑已在鞘中蓄势,却见张钰突然露出怯生生的神色,指着炉身的血纹:“前、前主人是丹修,我只是帮着烧火的,昨天还烧坏了三炉煞丹……”
话音未落,邻桌的血纹令邪修突然拍案站起:“废物!连煞丹都炼不好,留着何用?” 他说着便要挥掌拍向张钰,林凡身形微动,故意让袖中的剑穗露出半寸 —— 剑穗上沾染的煞力与邪修气息产生共鸣,那邪修的动作骤然停住,盯着剑穗上的暗金纹路:“你这剑…… 是从‘鬼哭峡’捡的?”
“是前主人的遗物,他被灵霄宗的剑修杀了。” 林凡刻意加重语气,指尖悄然催动煞剑残招,剑鞘上泛起一层淡黑煞气,“我逃出来时,还斩了个灵霄宗的筑基弟子。” 这话瞬间打消了怀疑,血纹令邪修咧嘴一笑,丢来一枚沾着血迹的令牌:“拿着这个‘血牙令’,去后院找赵管事,就说要加入晶核运输队。”
接过令牌的刹那,狐月的预警符在怀中突然发烫,张钰借着低头藏符的动作,用丹火在林凡掌心写下 “副门主近” 三个字。林凡不动声色地将令牌塞给张钰,对酒保道:“再要两斤‘腐心酿’,给赵管事带的。” 酒保转身取酒时,他瞥见柜台下藏着的货运账本,首页赫然写着 “幽影船:子时三刻,载晶核八十枚,由血煞门主亲护”。
张钰接过酒壶的瞬间,雷火灵韵炉突然震颤 —— 炉灵感应到后院传来精纯的煞灵晶核气息。她故意脚下一滑,酒壶摔在地上,暗绿色的酒液溅湿了路过邪修的衣摆:“对不住!对不住!” 趁对方咒骂的间隙,她看清了邪修腰间的船形玉佩,上面刻着与账本一致的 “幽影” 二字,玉佩边缘还沾着未干的灵脉泉水 —— 显然是刚从灵脉核心殿方向赶来。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林凡拉着张钰往门口走,刚踏出酒馆,便见渡口入口的骷髅眼窝突然爆发出红光,一名黑袍人踏着血雾而来,腰间令牌的血纹竟比血纹令繁复数倍。张钰的预警符烫得几乎要燃起来,她压低声音:“是血煞副门主的亲卫,我们得赶紧离开!”
两人混在四散的邪修中往河谷深处走,手中的血牙令成了最好的通行证。穿过堆满骸骨的交易摊时,林凡瞥见摊上摆着的 “腐心草”—— 正是炼制血魂咒的主材,数量足有数百斤,显然是为血煞门援军准备的。张钰则注意到每个摊位都挂着相同的铜铃,铃舌上刻着微型血煞阵,稍有异动便会发出警报。
暮色渐沉时,两人终于绕到阴风渡西侧的废弃码头。林凡将血牙令捏碎,煞力瞬间消散:“子时三刻,幽影船载晶核出发,血煞门主亲自护送。” 张钰取出传音玉符,丹火在符面快速勾勒情报:“副门主今夜亥时抵达,这里的铜铃是警报器,后院有晶核仓库。”
玉符化作流光飞向灵霄宗时,远处突然传来铜铃的脆响 —— 血煞副门主的亲卫已发现了酒馆的异常。林凡握紧墨尘灵煞剑,张钰则将铁炉变回雷火灵韵炉,炉身丹纹在暮色中泛起微光:“先找地方藏身,等亥时副门主离开,再毁了晶核仓库。”
废弃码头的破船下,两人屏住呼吸,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阴风渡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无数黑影投在地面,宛如择人而噬的恶鬼。而他们手中的情报,却如同一道微光,在决战前夜的黑暗中,照亮了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