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正,痿躄症的治疗方法除了汤药、推拿、针灸,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我查阅了崇文馆的医书典籍,治疗就那几样,想来这些年,你们都试过。
这些年来,效果如何,你们都看到,我想知道有没有新的方法?”
太医院里,邓虎英问院正孙正和。
“娘娘,宁王的痿躄症一直坚持治疗,当年还是有些效果。
右腿虽异于左腿,不仔细看,行走时不明显。
只不过宁王中途突然放弃治疗,导致右腿萎缩加速…”孙院正惋惜道。
“怎么?娘娘的意思,是想重新给宁王治疗?”
“是有这个意思!”邓虎英点头,“特来请教院正,看能不能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
“嗯,制定治疗方案没问题,只不过,宁王中途停了十年,估计效果不大!”孙院正先打预防针。
“还是原来的方案吗?能不能用一些新的治疗手段?”邓虎英问。
“目前的手段就汤药、推拿、针灸配合治疗!”孙院正笑道,“根据病症实际情况,略作调整。”
“没有新的手段?”邓虎英不死心。
“呃…”孙院正捋着胡须,沉吟片刻。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只是我个人设想,典籍上并无此类记载!”
“什么手段?”邓虎英问。
“凫水!”孙院正说出两个字。
“凫水?”邓虎英以为什么高深医术,“凫水做何用?依据是什么?”
“凫水可锻炼四肢肌肉,痿躄症主要是肢体萎缩。
治疗都是针对恢复肌肉能力,但痿躄症患者下肢又不能太过用力,会导致肌肉劳损。
凫水既可锻炼肌肉,又避开如跑、跳等对患肢的损害。”孙院正解释道。
邓虎英默默消化着,说的好像有道理!
“院正是如何想到此法的?”
“偶然间在黄河边看人凫水,见那些船工肢体强健有力,突发的灵感。
只不过尚未实施过,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孙院正道。
“那院正可否拟一个治疗方案?
痿躄症虽不影响寿元,但随着年龄增长,肌肉萎缩愈发严重,影响行走!
希望重新治疗,能缓解肌肉萎缩。”邓虎英诚恳道。
“好!”孙院正爽快应下,“不过,方案得呈报陛下和太后娘娘!”
“我省的!”邓虎英并不意外。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得皇帝、太后许可,不然谁敢乱动宁王的腿?
医好了没话说,弄严重了,谁担责?
“咳咳!”嗓子发痒,邓虎英咳嗽几声。
“娘娘这是受了风寒?”孙院正观察她的面色。
“无大碍,上午宫里来人教导宫规、礼仪,在风雪中站了一阵,吹了会寒风。”邓虎英不在意笑道。
“来,我把把脉!”孙院正医者仁心。
“多谢!”邓虎英没有拒绝,她确实感到不适,鼻子有些堵,脑袋有些沉。
孙院正两只手把完脉,“风寒!来势汹汹,今晚要遭大罪了!
什么教导非得今日?不能改天?下月十八便是娘娘大婚,耽误了怎么办?”
说着开了药方,交给药童,“抓三副!”
“是!”药童拿着药方去药房配药。
“娘娘,都说你不孕,为何脉象并无问题?”孙院正疑惑道。
“院正也这么认为?”邓虎英挑眉。
“你脉象平和、有力,并非寻常女子的宫寒、脉象阻滞、无力,不该无孕呀!”孙院正捻着胡须不解。
“京城郎中瞧了个遍,也去外地寻过名医,喝了八九年的药,一直不见效。”邓虎英苦笑。
孙院正摇头,“你本就无病,吃了自然无效!
是药三分毒,娘娘以后莫要乱喝药!免得伤了身体根基!
只是为何一直无孕,实在令人费解!”
似乎想到什么,“这些年就你看诊,你那前夫可有一同诊脉?”
“无!”邓虎英摇头,“他没问题,孩子生了一大堆!”
“哦!”孙院正尴尬笑笑。
这事儿闹这么大,自己怎么给忘了?
药童提着药回来,“院正!”
“治疗方案就劳烦院正费心!”邓虎英起身告辞。
“娘娘客气!”孙院正亲自送到大门口。
“奇怪!明明没病,为何无孕?”孙远征看着离去的马车,陷入沉思。
医生对常见病不感兴趣,喜欢对疑难杂症刨根问底。
孙院正回到办公房,命令下属,“去把妇科医书搬来!”
伏在案桌上,开始撰写宁王痿躄症的系统治疗方案。
“咳咳!”马车上,邓虎英咳的厉害起来。
“小姐!”春歌担忧地望着邓虎英。
“无妨!回去把药煎了!这点儿风寒算什么?北境那会儿,夜里还要站岗守夜!啥事儿没有!
这十年的安逸日子,倒是把身子养娇了,站一会儿就受不了!”邓虎英自嘲道。
“小姐,那能比吗?这会儿的身体哪比得十年前?
你又不是铁人!经得起这般磋磨!小姐不该由着那俩嬷嬷折腾!
嬷嬷得了教训,小姐跟着遭罪不说,还染上风寒!
纯纯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春歌心疼道。
她是小姐出嫁后,买的婢女,没见过北境时小姐的模样。
不过这些年,看到鲜妍明媚的小姐,渐渐暗淡,如同慢慢枯萎的花朵。
不敢想象,北境时的小姐该有多么意气风发、张扬飒爽。
“咳咳!”回到家邓虎英开始发热。
“小姐这是怎么啦?”春兰上前搀扶。
“你别过来!当心病气过给你!”邓虎英避开春兰的手,“你的伤没好,经不起折腾,快退开!”
“小姐!”春兰眼睁睁看着春歌扶着小姐进屋。
邓虎英躺下,浑身酸痛,喉咙如同有一团火在烧,盖了两床厚棉被,还是感觉不到暖和。
“小姐怎么样?”春歌出来,春兰关切道。
“今晚怕是有一场高热!这会儿浑身发冷!”春歌苦着脸,灌了一个汤婆子。
“吹了那么久的寒风,就不该再让她出门的!”春兰懊悔道,“我去请郎中!”
“不用,春兰姐姐,孙院正给开了药的,已交给小厨房熬上!”春歌拉住春兰。
“我去看着!”春兰不放心道。
小厨房里,有丫头在熬药,“熬了多久了?”
“熬了两道,这是第三道!”小丫头轻声道。
熬三道,各取一碗,再熬成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