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话音落下，聚光灯下的高台便成了整个暗房唯一的焦点。
悠扬的音乐被彻底关闭，只剩下一种财富与权力无声角力的肃穆，以及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对即将登场“商品”的隐秘渴望。
第一件拍卖品被推了上来——并非实物，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全息投影。某个在恶之都颇具影响力的能源公司，其创始人因为“意外”去世，家族内部争权夺利，最终决定在这里秘密拍卖其核心股份。
“起拍价，五千万黑币。”拍卖师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台下微微骚动，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开始举牌。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颤抖，却强行拔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本还算克制的竞价氛围：
“一……一个亿！”
唰！
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那个戴着满手金戒指、一脸横肉的光头暴发户，九蛇！
他举着牌子，手还在微微发抖，额头上甚至能看到细密的汗珠。在他身旁，那位冷艳的97号，正用一种确定的目光盯着他，显然，这个价格是她授意的。
一个亿！直接翻倍！这完全不符合这种秘密拍卖会循序渐进、互相试探的潜规则。
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和低语。显然，九蛇这种粗暴的竞价方式，在这些人看来，是极其没有“格调”和“智慧”的行为。
另一个角落，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像是银行家的男人皱了皱眉，再次举牌：“一亿一千万。”
“一亿五千万！”九蛇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
银行家脸色难看地放下了牌子，不再跟价。第一件拍卖品，就以这种近乎荒唐的方式，落入了九蛇……或者说，他背后之人的手中。
九蛇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一个亿五千万！把他整个九蛇帮卖了都凑不出零头！
“祖宗……几位祖宗……你们可别害我啊……”他带着哭腔，用细微的声音向身边的97号和身后的林风哀求。
97号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批来自境外、被严格管制的尖端军用科技蓝图。
竞价再次开始。
这一次，有人学乖了，试图用气势压人，直接报出了一个高价。
然而，九蛇在97号的眼神逼迫下，再次硬着头皮，报出了一个更高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价格！
“妈的！死光头，你他妈到底懂不懂规矩？！”一个脾气火爆、脸上带着刀疤的军火商猛地拍案而起，指着九蛇怒骂道，“存心捣乱是不是？！”
九蛇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时，他身旁那位“性感女郎”却轻笑一声，慵懒地靠在九蛇身上，用一种酥媚入骨却又带着蔑视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哥，拍卖会，价高者得嘛~我们家老板就是喜欢这东西，怎么，你出不起价了？”
那军火商被噎得脸色铁青，但在这种场合，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狠狠地瞪了九蛇一眼，愤然坐下。
第三件，第四件……
拍卖品五花八门，从稀有矿产的开采权，到某个关键政府官员的“忠诚”（以秘密账户和把柄的形式），甚至到最后，开始出现“人”。
不是楼下商场里那些普通的“商品”，而是经过特殊训练、拥有特定技能或者……特殊身份的人。比如一位顶级的黑客，一对拥有古老传承、被灭门后仅存的双胞胎杀手，甚至还有一个据说知晓某个失落文明宝藏线索的考古学家……
无论是什么，无论别人出价多少，九蛇都在97号的指令下，毫不犹豫地、以碾压性的价格将其拍下！
他的行为，已经从一开始的“粗鲁”，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和“破坏规则”！
整个暗房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和凝重。所有人都用冰冷、审视、甚至带着杀意的目光看着九蛇这一桌。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查不到他的底细……”
“他哪来那么多钱？洗钱也没这么洗的！”
“我看他就是来砸场子的！”
连台上的拍卖师，在又一次落槌，将一件珍贵文物判给九蛇后，都忍不住用带着质疑的语气，透过话筒委婉地提醒道：“这位先生，感谢您的慷慨。但按照暗房的规矩，所有竞拍成功者，都需在拍卖结束后，当场完成资产验证与交割。请您……务必确保资金流充足。”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要是敢瞎喊价付不出钱，后果会很严重！
九蛇听到这句话，脸彻底白了，毫无血色。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火上烤，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拍下的这些东西，把他剁碎了论斤卖都抵不上一个零头！到时候结算，西达的人绝对会把他剥皮抽筋，扔进熔炉里连渣都不剩！
“听我说……大家听我说……”他几乎要哭出来，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却被淹没在越来越响的议论声中。
就在整个暗房的情绪被九蛇这不合常理的举动撩拨到顶点，质疑和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时候——
暗房二楼，一个一直隐藏在单向玻璃后的包厢，灯光亮了起来。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玻璃后面。虽然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隐约的轮廓和突然安静下来的全场，都昭示着来者身份的不凡。
几乎同时，伪装成秘书的97号微微侧头，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声道：“53，他在查九蛇的背景了。”
隐藏在商场某处，通过入侵的摄像头监视着一切的53号，在电脑前嘿嘿一笑：“让他查！老子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大礼包’！”
包厢内，西达看着手下刚刚紧急调阅出来的、关于九蛇的“资料”——南城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头目，手下几十号人，干些偷鸡摸狗、收保护费的勾当，资产加起来不超过百万黑币。
西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笑容。
一个底层混混，敢来他的暗房，拍下总价值超过数十亿黑币的商品？
这已经不是不懂规矩了，这是砸场子！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挑衅！
他倒要看看，是谁给了这只蝼蚁这么大的胆子！
“咔哒。”
包厢的门开了。
西达并没有直接现身，但他的声音，通过遍布全场的隐藏音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长期身处高位、掌控生杀大权所带来的冰冷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这位先生……”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确认九蛇的名字，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九蛇，是吧？”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面如死灰的九蛇身上。
西达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九蛇的脖颈：
“你拍下了今晚所有的商品，真是……‘豪气干云’啊。”
“不过……”
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凛冽的寒意！
“怕不是有人指使你，来我西达的地盘……”
“专门砸场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