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四目相对,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在二人中间相抵相触。
厉千尘一字一顿道:“查清事情原委,我要知道,那个小孩还有那个女人,他们是什么人。我与他们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两人对视许久,沉默良久,十五开口:“好,我帮你。还有一事,你梦魇这几日,主上来过。命你我速速查清荼靡的下落,眼下江湖四足鼎立局面即将打破,正是沧澜一族重生的绝佳时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厉千尘敛眸,轻声道:“我知道。聂金花身边的西风前几日已经秘密出府,应是奉了聂金花的旨意前往青槐城欲保聂青槐性命,和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人。”
十五道:“鬼医?”
“正是。”
“还真是卑鄙,西风狠辣歹毒,鬼医下作阴损,这下苏姑娘那位心上人恐怕要受不少苦了。”
厉千尘眉心微微跳动两下,接着道:“鬼医不在夜府,这怕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给我找出来,地面上没有,或许是在地下。”
想起夜潇天寝殿内那扇暗门,厉千尘眉宇间似又重回几分明朗。
夜府见不得光的暗室只怕不止一个。
念州城与青槐城一战,念州城新上任的城主智勇无双,有勇有谋,君府士气大涨。
此前,君亦虽严明交代手下将领,此战只为拿下聂青槐一干人等,不可牵连无辜,更不能肆意伤害城内百姓。可毕竟是战争,如何能完全做到没有死伤,狗急跳墙的聂府侍卫们不惜拿自己城内百姓的性命威逼君亦的人马退出城外,威逼不成,刀剑斩杀。似是笃定了与他们交战之人是心系天下悯怀苍生的良善之辈,这场赌终是聂青槐赢了,他太了解君无眠了,以至于只一眼便已看透那个在他府上住了些许时日的意气风发少年,如当年他的父亲一般,做不到心狠手辣,容易被太多东西牵绊,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青槐城已然战败,可由于泯灭人性的聂青槐拿整座城无辜百姓的性命,逼得念州城的一众将士不得不退出城内,双方僵持不下,一度陷入瘫痪局面。
不明就里的青槐城百姓哪知聂青槐所犯下的罪行,在他们眼中,君亦及他手下的将士就是侵占他们城池毁灭他们家园屠杀他们亲人的罪魁祸首。许多百姓受聂青槐蛊惑,自发组织一支民间队伍,不惜以身当作肉盾誓死护卫聂府周全。也有许多失去家园的青槐城流民秘密潜进念州城中,对城内百姓进行一系列的打击和报复,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哀苦连连,可一切苦于没有证据,又的确是念州城发兵在先,只得将队伍尽数退回至密道中,众人眼睁睁看着龟缩在聂府里的聂青槐得意忘形却无计可施。
阿里等人带着田氏出现在君府门前之时,可谓是解了君亦的燃眉之急。
聂青槐的罪行昭告于天下,那田氏也被五花大绑的拉着在城内游街示众,百姓们怒发冲冠纷纷朝她脸上身上丢臭鸡蛋烂菜叶,死者家属们不解气,偷偷把鸡蛋和菜叶子换成了石头,没一会儿田氏便被砸的鼻青脸肿,民声激愤,押解的侍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后来那田氏便被百姓们活生生的给砸死了。不过也是她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比起这些年被她害死的男男女女,就这么死了还便宜她了呢!
君亦年少成名,有勇有谋,一时间,整个江湖中都在盛传这位英年才俊的事迹。阿里等人亲自前往青槐城向一众百姓揭露聂青槐的罪恶嘴脸,并证实了那些被迫害致死的青槐城百姓皆是聂青槐的手笔。误会解除,聂青槐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打喊杀的罪魁祸首卑劣之徒,可即便如此,君亦及其手下也不敢强攻,因为聂府中还有一小部分被聂青槐强行扣押的百姓,他们成了那老贼的免死金牌。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青槐城中突然闯进一支神秘的队伍,来无影去无踪,众人很难辨清对方的身份。
花市位于两城之间,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可攻亦可守,成了君亦及其手下将士们的临时落脚点。
不过才几个月而已,经历的的种种却似半生那么多,原本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也多了许多成熟和稳重。君亦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双喜从外面回来,刚弯身进入营帐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君亦一把抓住,焦急问道:“如何了?可有查清对方的身份?”
双喜道:“回主子,对方行踪诡秘来去无影,实在无从得知。”
君亦放下紧抓双喜的手腕,转身踱步,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双喜接着道:“不过属下探知到那些人出没的地方皆是围绕聂府周围,只是我们的人将四周重重包围,对方应是还未找到机会突破,看样子是冲着聂青槐去的。”
君亦道:“念州城与青槐城交战已数月有余,江湖中人尽皆知,倘若幽州城有意发兵支援,不会到现在才开始行动,聂青槐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冲他而来,不知是为救他还是要他的命。”
双喜道:“青槐城与幽州城乃是姻亲,来人自是为了救他。”
君亦摇头道:“只怕没那么简单,那田氏口中将一切祸端尽数引至聂青槐身上,却绝口不提鸦杀事件与夜沛槐的怪病有关,看来她并不知情。吩咐下去,不管对方何人目的是何,务必让我们的人严防死守,绝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是,属下遵命。”双喜垂首,却没有立刻退下的意思,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君亦转眸望他,问道:“还有何事?”
双喜低着头支支吾吾道:“...阿秀...”
君亦立时明白了他要讲什么,开口道:“我说过,只要她们愿意回来,君府的大门永远会为她们打开。”
“是,多谢主子,属下一定告诉阿秀,让她再好好劝劝叶姑娘,如今叶姑娘祖母一家大半已死于聂青槐及其手下,若不是叶姑娘的祖母拼死相护,只怕她们二人这会早已命丧黄泉。虽说如今青槐城内局势已经稳定,可属下担心那队不明身份的人马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万一...”原本已经有些和缓的脸色,这会又重新忧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