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一战,黄忠神箭惊天地,典韦许褚双擒高顺,幽州军展现出的精准打击与强悍战力,不仅重挫了关内守军的锐气,更在心理上给予了董卓集团沉重一击。高顺被擒,陷阵营群龙无首,虽未伤筋动骨,却如断吕布一臂。张辽率残部退入关内,心情复杂难言,亲眼目睹幽州军的实力与手段,对比董卓军的暴虐与吕布的骄矜,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
消息传回洛阳相国府,董卓暴跳如雷。他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珍馐美酒洒了一地。
“废物!都是废物!华雄废物!奉先也是废物!连个高顺都保不住!区区关东鼠辈,安敢如此欺我!”董卓咆哮着,脸上的横肉扭曲,眼中闪烁着凶光,“还有那张辽,救援不力,定是心存二志!”
侍立一旁的李儒,面色凝重,连忙劝道:“相国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虎牢关天险,一时失利,无碍大局。只是……”
“只是什么?”董卓恶狠狠地盯着李儒。
李儒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更加激怒董卓,但形势逼人,不得不言:“相国,虎牢关虽险,然联军势大,尤其那刘乾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今日展现之战力,非同小可。长久对峙,我军困守孤城,粮草转运艰难,而关东联军可源源不断获得补给……恐非长久之计啊。”
董卓闻言,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脸色依旧阴沉:“文优(李儒字)有何高见?难道要让老夫向那些鼠辈低头不成?”
“非也!”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相国,洛阳虽好,然处四战之地,关东联军环伺,终是险地。且朝廷公卿,多与关东通气,人心不稳。为今之计,莫若……迁都!”
“迁都?”董卓一怔。
“正是!迁都长安!”李儒解释道,“长安有崤函之固,易守难攻。我军可挟天子及百官西迁,尽收洛阳财富,焚毁宫室宗庙,留给关东联军一片白地!彼等千里而来,所得不过废墟,粮草不继,必然生乱。届时,相国坐镇长安,握天子以令不臣,观关东群雄自相残杀,待其两败俱伤,再出兵收拾残局,则天下可定!”
董卓听着,眼中凶光渐盛,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好!好计策!文优真乃吾之子房!就这么办!传令下去,即日筹备迁都事宜!还有,告诉下面的人,洛阳城中的财富,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给老夫烧了!绝不能留给那些反贼!”
一道残忍的命令,从相国府发出,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洛阳,也通过“暗夜”的紧急渠道,飞报至酸枣联军大营,摆在了刘乾的案头。
幽州军营,中军大帐。
刘乾看着手中那份由程昱亲自译出的密报,脸色铁青,拳头重重砸在案上:“董卓老贼!安敢如此!焚劫洛阳,迁都长安,此乃自绝于天下,自绝于祖宗!”
帐内,郭嘉、戏志才、关羽、张飞等核心人物俱在,闻听此讯,无不愤慨。
“迁都?还要焚城?这老贼是疯了不成!”张飞怒吼道,“大哥!咱们赶紧打破虎牢关,杀进洛阳,救驾啊!”
关羽丹凤眼含煞,抚髯冷声道:“董卓倒行逆施,人神共愤。然其迁都之意已决,虎牢关急切难下,恐救援不及。”
郭嘉相比众人,显得冷静许多,但眼神中也带着凝重:“董卓此计,虽毒辣至极,却也是无奈之举,更是绝户之计。焚毁洛阳,可绝联军粮草补给之源,更可打击联军士气。迁都长安,则可凭险固守,拖延时间。李儒……不愧毒士之名。”
戏志才咳嗽着,补充道:“关键在于天子与百官。若被其成功挟持至长安,则我等‘讨董’大义名分虽在,却难有实质进展,天子更陷深渊。且其必裹挟洛阳百万民众同行,途中不知要死伤多少……”
刘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奉孝、志才,依你二人之见,我军当如何应对?”
郭嘉与戏志才交换了一个眼神,由郭嘉开口道:“主公,事已至此,强攻虎牢关已非上策。即便攻下,面对的也是一片废墟。嘉以为,当务之急有三。”
“其一,立即将此消息通报盟主袁绍及各路诸侯,敦促其放弃争执,火速进兵,尽可能干扰董卓迁都步伐,若能救下部分公卿百姓,亦是功德。”
“其二,我军可做出猛攻虎牢关姿态,牵制吕布主力,使其无法全力协助迁都。同时,派精锐轻骑,尝试迂回穿插,看能否有机会袭扰其迁都队伍,救出部分重要人物,譬如……
“其三,亦是关键。”戏志才接口,声音虽弱却清晰,“利用董卓迁都造成的混乱与恐慌,加速对张辽等人的‘攻心’。高顺被擒,张辽动摇,董卓此番疯狂之举,必令其麾下非嫡系将领更加离心离德。可令‘暗夜’加大力度,若能说动张辽在关键时刻反戈,或阻止部分洛阳破坏,则善莫大焉。”
刘乾深吸一口气,决断道:“好!就依此计!云长、翼德,加大对虎牢关的佯攻压力!子龙,选白马义从精锐,备足干粮箭矢,随时待命,准备迂回突击!奉孝,你即刻起草文书,将消息与方略呈报袁绍!志才,联系程昱,命‘暗夜’不惜一切代价,在洛阳活动,尽可能保护重要典籍、救助士人,并加紧对张辽的策反!”
“诺!”众人领命,各自行动。
很快,董卓欲迁都焚城的消息在联军大营中炸开。袁绍闻报,又惊又怒,连忙召集诸侯议事。大多数诸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愤怒,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进兵洛阳的迟疑——面对一个要焚毁一切的疯狂对手,抢先入洛还能得到什么?反而可能陷入无粮无据的困境。争吵再次开始,进军之议依旧议而不决。
而与此同时,虎牢关上的吕布,也接到了协助迁都、并最后断后的命令。他对焚毁洛阳并无太多感触,但对于要放弃虎牢关,且可能要与紧追不舍的幽州军交战感到烦躁。张辽得知迁都焚城的详细计划后,心中最后一丝对董卓的幻想彻底破灭,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洛阳城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西凉军士如同疯魔般,冲入府库、官署、乃至富户民宅,抢劫一切值钱之物。不愿意随迁的百姓被强行驱赶,哭喊声震天。一些暴虐的军士已经开始四处放火,浓烟首先从皇城边缘升起。
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在这座千年古都之上。历史的车轮,在董卓的疯狂和关东联军的逡巡中,正无可挽回地向着最惨烈的方向滑去。而刘乾和他的幽州军,在这滔天巨变中,又能抓住几分先机,挽救几分损失?虎牢关的硝烟未散,洛阳的烈焰又将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