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开封府后院一片喧腾。
“安安姐,小心啦!”艾虎性子急,断刀一挺,便使出一招“力劈华山”,虽是寻常招式,在她使来也虎虎生风。
晏安不硬接,腰身微沉,步法灵动地向侧后方滑开半步,正是现代格斗的侧闪。同时,兵工铲如灵蛇出洞,不是迎向刀锋,而是“铛”地一声精准拍在刀身侧面。
艾虎只觉一股横向的力道传来,刀势一偏。她正要变招,晏安已如影随形般贴近,铲柄顺势在她持刀的手腕上轻轻一磕。
“哎哟!”艾虎手腕一麻,刀虽未脱手,攻势已破。她跳开一步,甩着手腕,眼睛却亮晶晶的:“安安姐!你这招太刁钻了!专打人关节!”
晏安收铲,不好意思地笑笑:“取巧而已。”
“安妹子,当心了!”王朝马汉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王朝刀势沉稳,如大江奔流,主攻正面;马汉刀走轻灵,似灵蛇出洞,专攻侧翼。两把钢刀织成一片光网,向晏安罩来。
压力陡增!
晏安凝神静气,将兵工铲的“多功能”发挥到极致。
面对王朝势大力沉的一记斜劈,她双手分握铲柄与铲头,用铲身中段“铁门闩”硬架一记,“锵!”火星四溅,她借力后退,卸去力道。
几乎同时,马汉的刀已悄然而至,直刺她肋下。晏安仿佛背后长眼,一个迅捷的转身,兵工铲顺势回扫,用铲头侧面的利刃狠劈在马汉的刀脊上。
“铛——”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马汉只觉虎口发热,刀身被劈得荡开。
晏安得势不饶人,步法紧逼,铲柄如短棍,迅捷无比地连点王朝手腕、肘关节。王朝被她这近身快打逼得连连后退,空有一身力气却施展不开。
十几个回合后,晏安看准一个空隙,兵工铲巧妙一别,卡住王朝的刀镡,同时脚下步伐交错,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马汉的回援。两人兵器上,赫然都多了一道清晰的白痕。
张龙赵虎见识了晏安的灵巧,一上来便全力猛攻。张龙大刀阔斧,招式大开大合;赵虎刀法迅猛,追求速战速决。两把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攻势如潮。
晏安这次不再游斗,而是将泰拳的发力融入兵工铲中。
她侧身避开张龙的直劈,兵工铲如同挥出的重拳,带着全身旋转的力量,狠狠扫在张龙的刀面上。“嘭”一声闷响,张龙被震得手臂发麻,攻势一滞。
面对赵虎贴地扫来的刀锋,她猛地一个高跃,同时兵工铲如战斧般向下劈砍。“锵!”精准地劈中赵虎的刀背。
她的动作简洁、直接、暴力,每一次碰撞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完全是以攻代守,打得张龙赵虎气血翻涌,竟一时被她这悍勇的气势压住。最终,晏安用一记虚晃骗过赵虎,铲柄精准地点在张龙的手腕穴道上,让他大刀险些脱手。
四大护卫虽败犹荣,更是见猎心喜。王朝马汉对视一眼,朗声道:“安妹子,小心了!咱们兄弟四个,讨教一下你的高招!”
四人瞬间结成简单的四象阵势,将晏安围在中心。四把钢刀从不同角度、以不同节奏攻来,或劈或刺或扫,彼此呼应,密不透风。
晏安顿时感到压力如山!
她将兵工铲舞得滴水不漏,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八手?她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呼吸也急促起来。
就在她堪堪躲过张龙一记横扫,后背空门大露,马汉的刀尖已悄然而至的瞬间——
一道蓝影如轻烟般掠入战圈。
“小心。”
展昭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巨阙剑甚至未曾出鞘,连鞘一点,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马汉的刀镡上,将其荡开。同时,他身形微转,未出鞘的剑身又如灵蛇般缠向王朝的刀势,将其引偏。
他的加入,瞬间打破了平衡。展昭并未主动进攻,他只是恰到好处地移动、格挡、牵引。他像一道流动的屏障,总在晏安最危险的时刻出现,化解掉最具威胁的攻击,同时又留出足够的空间,让晏安能够尽情施展。
在他的“控场”下,这场混战变成了奇特的六人“合舞”。晏安主攻,展昭策应补漏,四大护卫则感受到了来自御猫的、无处不在的微妙压制。
最终,这场混战最终以晏安体力不支,拄着兵工铲喘息而告终。
她看着周围五大高手兵器上那一道道醒目的白痕,愧疚感油然而生。
“对不住,各位大哥,展护卫……我这就给它们‘疗伤’!”
她立刻跑回房间,拿出自己调配的保养油和细磨石,席地而坐,极其专注地为每一把兵器做起了精细的“马杀鸡”,那专注又心疼的模样,让本想开玩笑的四大护卫都把话咽了回去,心里暖融融的。
趁此机会,众人都围到了那柄立在地上的兵工铲旁。
“乖乖,这到底是什么神铁?”赵虎摸着铲刃,惊叹道。
包拯与公孙策也被惊动,走了过来。
公孙策细细观察结构,沉吟道:“此物设计,极尽实用之能事,可挖可砍可格挡,非是凡品。”
包拯目光深邃,看向正在给巨阙剑小心翼翼上油的晏安,心中对她那个“海外”的评估,又重了几分。
待所有兵器恢复光泽,晏安适时开口,说出了思虑已久的话:“包大人,先生,此铲虽利,但过于惹眼,且过于刚猛。不知……可有哪种兵器,既能制服凶徒,又不轻易伤其性命?”
众人闻言,皆露出赞赏之色。这份仁心,远比神兵利器更为可贵。
艾虎立刻抢着说:“安安姐!要我说,就用短棍!像我这样,一手断刀一手短棍,远近都能打!”她比划着,“或者手叉子也行,卡敌人的兵器一卡一个准!你这身手,用这个最合适!”
张龙挠挠头:“安妹子,你这身手灵活,力气也不小。要我说,链镖或绳镖不错!中远距离就能制敌,打不过还能缠住东西跑!”
赵虎补充道:“对!或者鞭子也行!这玩意儿耍开了,等闲三五人近不了身,抽在人身上疼入骨髓,但不容易出人命,正合你用!”
公孙策轻摇折扇,温言道:“艾虎与几位护卫所言,皆是从江湖实战出发,不无道理。然,依学生浅见……”他看向晏安,目光睿智,“安安所求,乃‘制而非杀’,此乃仁心,亦是智慧。寻常棍棒,虽无刃,却失之过刚。”
“不若考虑判官笔或铁尺。此二物,短小精悍,专打穴道,关节,非以力胜,而以巧、以准取胜,正需使用者心思缜密,洞察先机,与安安之聪慧,相得益彰。且执于手中,不显凶戾,反添风骨。”
在众人嘈杂的讨论声中,展昭清越而沉稳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棍,如何?”
他看向晏安,目光沉静而温和,逐一剖析,逻辑清晰:
“其一,无刃之器,合乎仁心。正如安安所言,制敌而非杀敌,棍为不二之选。”
“其二,长短兼备,变化无穷。可做长兵,亦可近身短打,挑、扫、劈、戳、点,技法最是繁复,正可发挥安安身形灵动、善抓战机之长。”
“其三,根基之始,返璞归真。天下兵器,大多由棍法中演化而来,习棍,即是筑基。将来安安若想触类旁通,习练其他兵刃,亦会事半功倍。”
听完所有人的建议,包拯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展昭身上,微微颔首。
“展护卫所言,甚为妥当。”
“棍,百兵之祖,正直、坚韧、可刚可柔,守正辟邪,与我等立身持正之道,颇为相合。安安,便先习棍吧。”
展昭语气自然而诚恳地说出早已备好的话:“我房中恰有一根白蜡木长棍,材质坚韧而富有弹性,正合初习者使用。若安安不弃,展某于棍法一道略有心得,平日亦可与你切磋。”
“太好了!多谢展护卫!”晏安欣然应允,笑容灿烂。
一旁的艾虎激动地捂住了嘴,四大护卫互相挤眉弄眼。
公孙策以扇掩面,对包拯低语:“大人,看来这‘切磋’之事,日后要常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