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之间，小行星带边缘。**
这里是太阳系的“碎石场”，数以亿计的岩石碎片在引力的牵引下，像是一条浑浊的河流，横亘在火星与木星之间。
“蚩尤”号重型巡洋舰像是一头闯入鱼群的黑鲨，在密集的陨石流中穿梭。它的等离子主炮虽然处于待机状态，但周围的近防激光阵列却在疯狂闪烁，将每一个试图靠近船体的小型陨石气化。
“距离目标坐标还有 5000 公里。”
杨烈坐在指挥椅上，那只机械左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虽然他是王牌飞行员，但在这种每秒几十公里的相对速度下穿过雷区，依然让他神经紧绷。
“雷达回波很乱。”负责火控的雷铁盯着屏幕，“这里的金属含量太高了，到处都是干扰。但那个规律的脉冲信号……越来越强了。”
“就像是心跳。”杨烈眯起眼睛，“或者说是……呼吸。”
“放出‘游隼’侦察机。”
两架无人侦察机从“蚩尤”号腹部弹射而出，拖着蓝色的尾焰冲入前方的尘埃云。
几分钟后，图像传回。
舰桥上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在那片尘埃云的中心，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残缺不全的物体。
它不是天然的小行星。
它是一艘**飞船的残骸**。
但它太大了，长度超过 10 公里，比“祝融”号还要大几十倍。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舰体已经被陨石撞得千疮百孔，断裂的截面露出里面如同蜂巢般复杂的舱室结构。
“这是……外星战舰？”雷铁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像是被打烂了。”
“看它的切口。”杨烈指着屏幕上的一处断裂面，“那是被高温瞬间熔断的。而且……”
他放大了图像。
在残骸的周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碎片。而在残骸的核心位置，有一个至今仍在发光的东西。
那是一颗**正在旋转的菱形晶体**。
每隔 11.2 秒，它就会闪烁一次，释放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红外脉冲。
“那是它的黑匣子，或者是求救信标。”
杨烈的声音变得低沉。
“这艘船死在这里至少几万年了，但它的灯还亮着。”
……
**雄安新区，地下指挥中心。**
李星河看着传回的画面，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零，能解析那个信号吗？”
“正在尝试。”角落里的黑客萝莉头也不抬，十根手指在虚空中飞舞，“但这信号的编码格式很古怪……它不是数学语言，它更像是一种……情绪。”
“情绪？”
“对。恐惧、绝望、还有……警告。”
零猛地抬头，那只义眼疯狂旋转。
“老板，那不是求救信号！那是**‘禁区警报’**！”
“它在说：**别过来！它还在！**”
“谁还在？”
还没等李星河问完，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剧烈抖动。
那个死寂的残骸突然“活”了。
确切地说，是残骸阴影里隐藏的东西活了。
那是三个看起来像是一堆碎石拼凑起来的怪异机器。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由无数悬浮的金属碎片在磁场作用下聚合而成。
当“游隼”侦察机靠近时，这三个“碎石怪”瞬间聚合成了三把利剑的形状。
**滋——！**
没有预警，三道高能粒子束瞬间击毁了侦察机。
“敌袭！”杨烈在深空怒吼，“全舰战斗警报！护盾充能！”
“那是什么玩意儿？”雷铁惊呼。
“是**‘清扫者’**。”零的声音冷得掉渣，“那是当年摧毁‘荧惑’文明的那个势力留下的自动哨兵。它们在守尸。”
……
**“蚩尤”号舰桥。**
“目标锁定！三个高能热源！速度极快！每秒 100 公里！”
那三个“碎石怪”在摧毁侦察机后，立刻锁定了远处的“蚩尤”号。它们在真空中进行着违反物理常识的锐角机动，像三条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主炮充能来不及了！”杨烈当机立断，“近防炮全开！导弹发射！”
“蚩尤”号侧舷的发射井瞬间弹开。
十二枚装载了微型核弹头的“长弓”太空导弹呼啸而出。
但在太空中，导弹的机动性远远不如那些利用磁场驱动的“碎石怪”。
只见那三个怪物身体瞬间散开，变成了无数块碎石，让导弹穿过，然后瞬间在导弹后方重新聚合。
**轰！轰！**
导弹在虚空中炸成了无用的火球。
“物理攻击无效！它们是流体结构！”雷铁大喊，“激光呢？”
“激光在散射！”
激光束打在那些碎石表面，被某种力场折射了。
“它们冲过来了！距离 1000 公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球端的李星河突然按下了通讯键。
“杨烈！别用常规武器！”
“用磁场！”
“还记得我们在月球上怎么对付纳粹钟的吗？这些鬼东西也是靠磁场聚合的！”
“打破它们的磁场平衡！”
“明白！”杨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主炮线圈过载模式！不发射等离子体！”
“给我制造一个**Emp 冲击波**！”
“蚩尤”号那根长达 100 米的炮管瞬间变成了通红。积蓄在超导电容里的亿万焦耳能量，不是用来推动弹丸，而是被瞬间释放到了周围的空间中。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电磁激波，以战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扔进了一块巨石。
那三个正在高速逼近的“碎石怪”，在撞上这道 Emp 激波的瞬间，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的蛇。
它们维持形态的磁场瞬间紊乱。
原本紧密聚合的碎石瞬间崩散，变成了真正的、毫无生气的太空垃圾，顺着惯性从“蚩尤”号的上下左右掠过。
“威胁解除。”
杨烈擦了一把冷汗，看着那些散落的石头。
“这帮外星人，玩的挺花啊。”
……
**地球，雄安地下。**
李星河长出了一口气，靠回椅背。
但他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心率 140。你需要休息。”
顾寒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她今天没有穿那件标志性的风衣，而是换上了一身贴身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手里拿着一瓶电解质水。
“我不累。”李星河接过水，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那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练枪留下的。
“你在撒谎。”顾寒云走到他面前，俯下身，那张清冷古典的脸庞距离他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你的瞳孔在扩散，肌肉在震颤。这是肾上腺素消退后的反应。”
她伸出手，解开了李星河衬衫的领扣。
“别误会。”看着李星河有些僵硬的身体，顾寒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是冰雪初融般的惊艳，“你的‘龙鳞’防弹背心该换电池了。而且……你需要按摩一下颈椎，否则你的神经连接效率会下降。”
她绕到李星河身后，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和颈部。
那双手虽然有茧，但力道极准。
“首长让我保护你，不仅是保护你的命，还要保护你的脑子。”顾寒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你是国家的资产，坏了很难修。”
“我是资产？”李星河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那你呢？你是看守资产的锁？”
“我是鞘。”
顾寒云的手指滑过他的脊椎，引起一阵战栗。
“剑太锋利了，容易伤人伤己。需要一把鞘来养着。”
“李星河，你在天上杀伐果断，但在地上……”她低下头，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你得学会藏锋。”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那种在生死边缘游走后的荷尔蒙，在幽暗的地下室里悄然发酵。
就在这时，顾寒云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的手从按摩变成了锁喉——当然，没有用力。
“别动。”她的声音瞬间变冷，“有老鼠。”
“什么？”
“‘天盾’系统没报警，但我闻到了。”顾寒云松开手，瞬间拔出了大腿外侧的手枪，挡在李星河身前，“是一种……经过基因改造的费洛蒙味道。”
她盯着通风口。
“出来吧。能绕过我的鼻子潜入到这里，看来是‘那家公司’的王牌。”
通风口的百叶窗缓缓打开。
并没有人跳下来。
只有一个微小的、像是蜘蛛一样的机械装置，吊着一根细丝垂了下来。
机械蜘蛛上，投射出了一个全息影像。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金发碧眼的男人。他举着一杯红酒，脸上挂着优雅而虚伪的笑容。
“李先生，顾小姐，初次见面。”
“我是**普罗米修斯**的执行董事，你可以叫我‘老k’。”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刚才在上海的无人机，只是个小小的问候。”
“我想和李先生谈一笔交易。”
“关于……火星地下的那个‘东西’。”
李星河从顾寒云身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恢复了那种睥睨天下的冷漠。
“交易？”
他看着那个全息影像。
“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