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这天，坠龙盟总部挤满了人。
不只是破烂帮的成员，还有各个加盟势力的代表，甚至一些听到消息自发前来的散修。黑压压的人群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都想送送这位只用了半年就改变深渊格局的传奇人物。
凌霜看着这阵仗，有点头疼：“我就是出个门，又不是不回来了。”
王浩眼圈红红的：“帮主，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传讯回来。”
铁牛抱着一大包干粮塞给她：“帮主，这是我媳妇连夜烙的饼，加了妖兽肉馅的，能放一个月！”
李瑶送上一个精致的储物袋：“里面是我准备的常用丹药和符箓，还有......这是我用您教的手法做的护身符，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图个吉利。”
凌霜一一接过，心里暖烘烘的。
她其实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煽情场面。上辈子在实验室待久了，人际关系简单直接，这辈子又忙着捡破烂和打架，没怎么体验过这种被很多人记挂的感觉。
“行了行了，”她摆摆手，“都回去吧。我不在的时候，别给我丢人。”
“盟主放心！”下面有人喊，“咱们一定把坠龙渊经营得红红火火！”
“就是！等盟主回来，保管让您大吃一惊！”
人群里响起七嘴八舌的保证。
凌霜笑了。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举起来：“临走前，送大家个礼物。”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凌霜拔掉瓶塞，倒出一把灰扑扑的种子。种子很小，看着很不起眼。
“这叫‘引灵草’种子，”她扬手一撒，种子随风飘散，落在广场各处，“不是什么珍贵灵草，但有个特点——能缓慢改善土壤灵气浓度。种下去，三个月发芽，一年成片，十年之内，能让周围百丈范围的灵气提升一成。”
人群哗然！
提升灵气浓度！这对散修聚居地来说，简直是神物！
“种子我留了三百斤在仓库，想种的去找王浩领。”凌霜拍拍手，“算是我对坠龙渊的最后一点贡献。”
这是她用系统新得的“材料精炼”技能，把一种常见的杂草种子反复提纯改造出来的。成本几乎为零，但效果实实在在。
在众人感激的目光中，凌霜转身，对身后三十多人点点头：“出发。”
一支小型飞舟队升空。领头的飞舟是凌霜从战利品里挑的，玄阶下品，速度不算快，但胜在稳当。后面跟着五艘小一些的运输飞舟，载着行李和物资。
飞舟缓缓升高，坠龙渊在脚下越来越小。那些送行的人变成一个个黑点，最后连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凌霜站在船舷边，看了很久。
陆昭渊走过来：“舍不得？”
“有点。”凌霜诚实地说，“毕竟花了半年心血。”
“还会回来的。”
“嗯。”凌霜转身，望向飞舟前进的方向，“下一站，青云宗。”
飞舟驶出坠龙渊范围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离开新手地图‘坠龙渊’】
【解锁成就：一方霸主】
【奖励：破烂值+5000，称号‘深渊之主’（佩戴后对深渊类环境适应力+20%）】
【系统商城新增区域特产分类，可购买坠龙渊特有材料】
凌霜打开系统面板。称号栏里多了个灰扑扑的徽章图标，点开描述还挺唬人：“统御深渊之人，黑暗中的王者”。
她撇撇嘴，没佩戴——这称号听起来像个反派。
倒是系统商城的新分类让她感兴趣。里面列出了几十种坠龙渊特有材料，从常见的深渊矿石到稀有的变异妖兽材料，应有尽有。价格用破烂值结算，比市价便宜三成左右。
“以后缺什么材料，可以直接买了。”凌霜很满意。虽然她更喜欢亲手捡，但有些稀缺材料可遇不可求，有稳定渠道总是好的。
飞舟队一路向东。按照地图，从坠龙渊到青云宗，以现在的速度大概要飞二十天。中间会经过三个修士聚居地和两处危险区域。
第一天很平静。大家刚离开熟悉的家乡，都有些兴奋，在飞舟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凌霜没管他们，自己钻进舱室，开始清点家当。
这次出来，她带了：
上品灵石五百块，中品灵石三千，下品灵石十万——这是活动资金。
法器方面，自己的本命法器“混沌珠”（从石卵上掰下来的一小块炼制的），玄阶上品防御法宝“玄龟盾”（抢来的），黄阶极品飞剑三把（自己改造的），各种功能型小法器若干。
丹药符箓充足，都是李瑶准备的。
最珍贵的是枯木老人给的保命木牌，和墨长老的邀请函。
哦，还有系统空间里那三百多件“高价值破烂”，等着她慢慢解析。
“帮主，”铁牛敲门进来，“前面到‘黑风隘口’了，要不要绕路？”
凌霜走出舱室。前方两座高山对峙，形成一道狭窄的隘口。山间黑风呼啸，隐约能看到风中有黑影穿梭。
“那是什么？”
“当地人叫‘黑风煞’，”陆昭渊解释道，“是一种风属性精怪，单个实力不强，但成群结队，喜欢袭击过往修士。一般商队都会绕路，多走三天。”
凌霜眯眼看了看：“直接过。”
“可是......”
“正好练练手。”凌霜活动了下手腕，“咱们这些人刚出来，得见见血。黑风煞这种级别的，正合适。”
她转身对船员下令：“所有人准备战斗。铁牛，你带十个人守左舷；陆昭渊，右舷交给你；我守船头。记住，以防守为主，练配合，别冒进。”
命令传下去，飞舟上顿时忙碌起来。防御阵法开启，攻击法器就位，三十多人迅速进入战斗位置。
很快，飞舟驶入隘口。
黑风立刻察觉到入侵者，尖啸着扑来。那是一个个半透明的、由风凝聚成的人形生物，速度快，攻击方式单一——用风刃切割。
“左舷接敌！”铁牛大吼。
战斗打响。
凌霜没出手，站在船头观察。她发现这些新手的配合很生疏，经常出现两个人同时攻击一个目标、漏掉另一个的情况。防御时也缺乏默契，阵法运转时有卡顿。
但没人退缩。铁牛身先士卒，顶在最前面；陆昭渊指挥若定，及时补位；其他人虽然紧张，但都咬牙坚持。
一刻钟后，黑风煞被击退。飞舟上人人带伤，但都是轻伤。
“统计战果。”凌霜下令。
铁牛汇报：“击杀黑风煞二十七只，我方轻伤十一人，无人重伤。消耗下品灵石五十块，符箓十二张。”
凌霜点头：“还行。今晚扎营后，开总结会。每个人都要说，自己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
她看向隘口深处。黑风还在呼啸，但已经不敢靠近。
“继续前进。”
飞舟再次启程。经过这一战，队伍的气氛变了。之前那种出游般的轻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修士应有的警惕和严肃。
陆昭渊走到凌霜身边：“你故意的？”
“总得让他们明白，外面的世界不是坠龙渊。”凌霜望着前方云海，“在那里，咱们是地头蛇，可以横着走。出来了，就得守外面的规矩。”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外面的第一条规矩是——活着，才有资格讲其他。”
陆昭渊看着她侧脸，忽然觉得这女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比平时更吸引人。
五天后，飞舟队抵达第一个修士聚居地：“望仙镇”。
这是个建在山谷里的小镇，常住人口不到一千，大部分是低阶散修和凡人。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简陋的店铺和客栈。
凌霜决定在这里休整两天，补充物资，也让大家放松一下。
她带着陆昭渊在镇上闲逛。街道很窄，地面是夯实的泥土，两边摆着各种地摊，卖的多是低阶材料和日常用品。
“让开！都让开！”
前面传来喧哗。一队衣着统一的修士骑马冲过街道，行人纷纷避让，有个摆摊的老头动作慢了，摊子被马蹄踢翻，灵草撒了一地。
那队人扬长而去，连看都没看。
老头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老泪纵横。
凌霜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捡东西：“老人家，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老头抹泪：“是‘赤霄门’的外门弟子。咱们望仙镇在赤霄门地界上，他们横行惯了......”
赤霄门，凌霜有印象。地图上标注的，是个三流小宗门，门主筑基后期，在附近一带算是一霸。
“他们经常这样？”
“唉，三天两头来。收保护费，强买强卖，看中什么直接拿。”老头叹气，“没办法，咱们这些散修，惹不起宗门弟子。”
凌霜把捡好的灵草装回篮子，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十块下品灵石塞给老头：“压惊钱。”
老头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
“拿着。”凌霜站起身，看向那队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冷了下来。
陆昭渊低声问：“你想管？”
“看情况。”凌霜转身继续逛，“如果只是跋扈，我没兴趣当正义使者。但如果......”
她话没说完。
傍晚，凌霜在客栈大堂吃饭时，听到了邻桌的议论。
“听说了吗？赤霄门那个少门主又抓人了。”
“这次是谁？”
“老刘家的闺女。才十六岁，有木灵根，虽然只是下品，但......”
“唉，造孽啊。这都第几个了？”
“谁知道呢。反正被抓走的，没一个回来的。有人说是采补练功，有人说......”
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凌霜没听清。但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抓人，采补，失踪。
她放下筷子，对陆昭渊说：“去打听一下，详细情况。”
一个时辰后，陆昭渊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基本属实。赤霄门少门主修炼邪功，需要木灵根女修做鼎炉。这半年来，附近村镇失踪了至少八个有木灵根的女子，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没人管？”
“赤霄门是地头蛇，官府管不了。有苦主去青云宗告状，但......”陆昭渊摇头，“证据不足，又是别宗地盘，青云宗也不好直接插手。”
凌霜沉默片刻，问：“那个少门主什么修为？”
“炼气九层。但他身边有两个筑基初期的护卫，赤霄门主也是筑基后期。”
“哦。”凌霜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儿？”
“散步。”凌霜头也不回，“顺便，捡点垃圾。”
陆昭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坠龙渊，她每次说“捡垃圾”时，都有人要倒霉。
看来今晚，赤霄门要倒大霉了。